沈佳洗完手消完毒后,李之阳还站在实验室门口,沈佳以为他还有事,便问他:“学长不去吃午饭吗?”
“怎么还叫我学长?说过多少遍了,叫我名字就行。”李之阳朝沈佳扬了扬手机,“我和你一起吃,刚点了咖啡,两杯,别拒绝,我一个人喝不了两杯。”
…
外卖不能进校园,咖啡送到了学校北门,两个人只好先去北门取咖啡,再去食堂吃饭。
去学校北门的路上,两个人并排走着,并没有太多交流,气氛有点尴尬,李之阳只好找话题:“听说过几天你要带大一去雾山实习?”
沈佳“嗯”了声,点点头,“我导师年纪大,上山不方便,就让我替他去。”
“这样也好,当旅游散散心了。”李之阳查了查雾山近半月天气预报,连续几天都有雨,他看完皱眉说:“嘶,你们去的那几天雾山都有雨啊,山上路滑,你们小心些。”
“啊?是吗?雨很大吗?”沈佳也掏出手机查看。
“没事,是小雨,影响不大。”
“这样啊,雨不大就好。”沈佳轻轻蹙眉缓缓道。
李之阳看她紧张的模样还真像个老师,笑着说:“放心,山上经常下雨,不影响你们拔草捉虫的。”
“拔草捉虫?”沈佳听到这个词忽地吃吃笑起来,“学长以为我们工作就是采药捉虫啊?也太小看我们了。”
看沈佳久违发自内心地笑,李之阳忽然心里一暖,她笑容甜美,笑起来一双眼睛弯弯的,甜到人心里,他毫不掩饰盯着她看,沈佳被他看的生出一丝尴尬,正要开口说话,不远处忽然传来宋霖浩的声音。
“师姐!哈喽!”宋霖浩招手和沈佳打招呼。
沈佳也招手回应他,身旁李之阳冲学弟微微一笑。
宋霖浩又大声冲这边喊:“学姐和男朋友一起吃饭?”
“啊?不是不是!她是我学长!”沈佳连忙解释。
宋霖浩一脸“我都懂”的表情看两人,还想要再打趣他们几句,北门外一辆黑色奥迪却突兀地鸣了两声笛,满满的不耐烦。
这个时候校园里本来人就少,这两声鸣笛音格外刺耳,三个人同时朝校门外看过去,只见奥迪车窗升了半扇,刚好将另一面驾驶座上人的面孔遮了个严严实实。
宋霖浩认出来是自己家的车,但有点奇怪司机竟然催他,他没想太多,连忙和沈佳李之阳摆摆手道别,接着跑出了校门。
副驾驶座车门被打开,沈佳看到了驾驶座上的人,不过只看到了方向盘上一条劲瘦的手臂。
这一刻,沈佳的心猛地一颤,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着急跑过去想要求证,然而,车子却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开走了。
就差那么一点,她就可以看清楚驾驶座上的人,就差那么一点,她就可以再次证明她又将别人认成了那个她日思夜想的人。
无数次的街头,无数个人的身影,无论高矮胖瘦,她总会联想到他,曾经她以为自己魔怔了,拼命说服自己谢沉已经离开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和自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今天,她再次对自己食言。
谢沉,到底再过多久我才能把你忘记。
多希望一切到此为止,千疮百孔的我不想再被回忆捉弄。
…
回国
宋霖浩打开车门坐进去,才发现来接他的不是他爸的司机。
“卧槽!谢沉哥!”他瞪大眼睛惊讶地说,满脸难以置信,“怎么是你谢大老板来接我?我爸司机呢?你不是下午回国么?怎么中午就到了?”
谢沉嫌他吵,不耐地拧了拧眉,没理会他,迅速发动车子开走了。
宋霖浩在耳边喋喋不休说个不停,谢沉只是懒懒地回他几句。
谢沉开车速度快,宋霖浩看到仪表盘上的指针旋转幅度过大,有点害怕出事,忙提醒他:“哥哥哥!你慢点儿开行不行!你飙车的习惯怎么还没改?忘了自己咋瘫痪的了?”
他话一出口,谢沉神情明显变了,他下颌骨紧绷,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车速随之逐渐放缓,一双修长的手下意识握紧方向盘。
宋霖浩口无遮拦,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连忙转移话题,他嘿嘿一笑:“哥,我就开个玩笑,你开你开,随便开,反正是我爸的车,出了事算他的。”
“嘴闭上,再多说一个字自己跳下去。”谢沉冷冷地说。
宋霖浩立马住嘴,一路上安静的出奇,车内蔓延着极度尴尬的气氛。
从a大到宋家车程半小时,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宋霖浩内心实在是煎熬的不行,他试探性地开口:“哥,我真不是故意说你伤心事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宋霖浩胆战心惊地观察谢沉的反应,生怕谢沉一个不满意把他踹下车。
毕竟,谢沉他不是做不出来这种事。
六年前,宋霖浩还是一个稚嫩初中生时,随父母去美国探望过谢沉和他妈妈李书梅。
当时他对谢家的事知之甚少,只知道谢沉爸爸被人举报进了局子,他妈妈当时气急攻心突发脑溢血被人送到医院抢救,祸不单行,谢沉还因为飙车出车祸而全身瘫痪。
母子俩在国内医院抢救过来一条命,后来被美国的舅舅接回了美国休养恢复。
如今再见面,谢沉已经成为谢家产业的接班人,商场上混的风生水起的他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曾经是一个全身瘫痪的残疾人。
宋霖浩不知道这些年谢沉是怎么过来的,但他知道肯定不容易,而他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说他曾经瘫痪过的事,这不是往他枪口上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