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无奈:“你把电话给他。”
护工递过了电话,那边却传来身体栽在地上的动静,“咚”一声,随即护工大叫:“哎呀,医生医生——”
混乱中电话被丢在了一边,谢清听着人和担架车进出的嘈杂。
他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
谢清盖起被子躺回去,想着有什么事也只能明天再说了。然而闭了会儿眼睛怎么都睡不着,最后窸窸窣窣换上衣服,悄无声息打开房门。
他垫着脚尖下的楼梯,因为不敢开灯,不小心踢到了栏杆,痛的闷哼一声。旋即他捂住嘴匆忙回头,确保谢呈冰的卧室没什么动静,停了会儿,才重新下去。
离开谢宅时,谢呈冰就在二楼阳台的窗口望着他的背影,耳边拨通了电话:“跟上他,看看去哪儿,别让他发现。”
谢清抵达疗养院时,医生说连忆心刚被抢救过来,他瞅着医护人员各个儿神色稀松平常,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没深究,只急着赶去见连忆心。
推开病房门,谢清一眼便看到连忆心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床边的监护仪滴滴作响,显得房间里愈发安静。连忆心看到他,眼神微微一滞,虚弱地开口:“医生,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谢清走近两步,把手递给他,尽量让语气轻松一点:“是我,是活的,不信你捏捏看。”
连忆心迟疑着伸出手,触到他温热的掌心,眼睛慢慢睁大了一些。
谢清心里很不是滋味:“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连忆心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声道:“对不起。”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
“跟我道歉干嘛?身体是你自己的。”谢清语气里带着几分恼意。
连忆心敛住了眸光,抿了抿唇,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忽然抬起头,轻轻拽住谢清的袖口:“阿清,我有个遗愿。”
谢清一怔,眉头顿时蹙紧:“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又不是一定治不……好了你先说,怎么了?”
连忆心说话有些吃力,谢清于是拖过板凳坐在他身边,俯身靠近了听。
“你和秦霄……没有结婚吗?”
谢清语气淡淡:“没有。”
“为什么?是他对不起你?”连忆心声音里带了一丝急切。
“不是,”谢清觉得解释起来说来话长,干脆挑个简单的说法,“好聚好散。”
连忆心听了,似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被什么勾起了难以平复的情绪。他抬起手,轻轻地摸上谢清的无名指,指尖颤抖得厉害:“那你是不是可以,收下这个?”
他从枕边摸出一枚铂金素戒,抬手颤巍巍地替谢清戴上。不是那天看上的任何一枚,但尺寸刚刚好。
谢清触碰到连忆心滚烫的手,下意识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同样高温如炙。
连忆心目光灼灼地看着谢清:“可以吗?”
谢清垂眸,盯着手上的戒指看了许久,抿紧的嘴唇泄露了几分情绪,没有立刻回应。
连忆心眼中闪烁的星星点点逐渐暗淡下去:“等我死了,你再扔掉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