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方,由于今年多洪涝,影响了收成,因此所能分出的粮食并不多。
故而,寒泽王不得不将希望寄托于东方,但寒泽王心里比谁都清楚,钟氏与风氏间的恩怨,足以让少阳王趁此提出要求,甚至可以起兵攻打北方,以报当年的仇。
好在少阳王宅心仁厚,并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在接到寒泽王来信后,立即回信表示东方存粮足矣,愿解北方燃眉之急。
次日,数百石粮食从东方距离北方最近的璃郡送出,两日后,东方萍泉,陵水等七郡共计三千余石粮集于璃郡,由璃郡守城将军护送出城运往北方。
寒泽王为表心中感激,派其嫡长子钟亦之前往距玄极城三十里的平雪原等候,以代父致谢。
那日,北方边界的百姓顶着寒风站在城门之上,等待着运送救命之粮的队伍出现。
待他们看见一片雪白的平雪原上出现了一队穿着浅绿色大衣的人押着十余辆满载着粮食的马车缓缓走来,他们互相拥抱在一起,“来了,来了,我们可以平安度过这个冬天。”
而在平雪原等候多时的钟亦之,见送粮的队伍来了,便示意下属敲起钟鼓,以表谢意。
钟鼓,在北方,是最高的致谢礼。
“辛苦将军亲自护送!”钟亦之道。
“此处天寒地冻,世子在这等候多时才是真辛苦。”守城将军道。
钟亦之自出生来便被视为天才般的存在,一生顺风顺水,何时受过这种嘲讽?但为了大局,他仍面带笑意,“此处既天寒地冻,将军是要随本世子进城喝杯热水暖身,还是要急得回去?”
“本将军既不想喝热水,也不急得回去。”
“将军莫不是想仔细感受平雪原的寒冷?”钟亦之心想,这东方的将军瞧着瘦弱不堪,莫不是给冻坏了脑子。
那守城将军脸上露出了一抹邪恶的笑,“人的鲜血最是暖和,您说呢?”
不等钟亦之回答,便将佩剑拔出,快速朝他挥去,吓得钟亦之身后的小将军大喊:“世子小心!”
好在钟亦之虽心高气傲,但并非是不学无术之辈,又习惯了对任何人时刻保持警惕,一见那守城将军挥剑而来,便快速侧身躲避,奈何两人距离实在是近了些,还是被剑锋划伤了手臂。
钟亦之捂住伤口,连退数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他仍是身居高位者的做派,声音也没有因突发事故而有所变化,“将军这是何意?”
“世子何等聪明,怎会看不出本将军是何意?”
“这是少阳王的意思?还是……”钟亦之故意不将话讲完,好拖延时间等待城中官兵支援,将这群东方来的人活捉,同少阳王对峙。
那守城将军还欲顺着钟亦之的话继续说下去,但被站在其身后的男子制止了。
钟亦之这才注意到男子的与众不同。
不论何方,军中皆要求将发束于脑后,而来的这五六十人里,只有这个男子将长发随意扎着,并且他的马,并不是自已牵着,这足以说明此人身份并不简单,甚至地位高于守城将军。
钟亦之伸手抓住了挂于身侧的剑柄,另一只手招手示意身后将土做好战斗准备。
那守城将军转身回于马上,高声喊道:“璃郡的勇土们,你们代表的是东方,可别丢了东方的脸!”
身后的土兵皆训练有素地迅速上马,拔剑冲向钟亦之等人。而那个男子则慢悠悠地骑于马上,在原地观望这一切。
两方人马在一声声铁器碰撞声中扭打在了一起,但钟亦之只带了二十人左右,且并非寒泽精兵,很快便败于下风,只剩下的十来人将钟亦之围在中间,专注地盯着将他们围住的东方土兵。
“世子,我等为您杀出重围,您找机会退回城中。”小将军萧桉莱早已伤痕累累,高强度的厮杀让他连牢牢握住剑的力气都没有,他从衣袍上撕下一块布,将剑柄与手紧紧缠住。
“若是没了本世子,你们都得死在这。”钟亦之放轻了声音,“玄极城援兵马上就到,再撑会儿。”
“听闻寒泽王的长子是九州的武学奇才,但今日看来,传闻有假。”
钟亦之轻蔑地看着那守城将军,嘲讽一笑,“是真是假,将军应该问问那些死于本世子之手的死人。”
“你你你!”守城将军气得话都说得不利索,他顺了会气,嚣张道:“你们别挣扎了,迟早得死,何必在死前活受罪呢?”
“是吗?”钟亦之意味深长地笑着。
“蠢货!”一直观望的男子出声大骂道。
原来是不远处一片黑压压的玄极守城军渐渐赶来。
“还不快走!”男子呵斥道。
“对,对,快走,被抓到就死定了。”守城将军小声嘀咕着,随后下令撤退。
余下三十几人得令,不带一点犹豫,快速撤离“战场”。
他们庆幸自已捡回了小命,可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依旧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只有死人不会将秘密说出去!
而断后的那位男子对朝他挑衅的钟亦之露出了一抹冷笑,随后驱马沿着装有粮食的车离开,顺便扔了几个火折子。
不出意外,多数粮食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寒冬,对策
“还愣着做甚?快去救火!”钟亦之觉得这群玄极守城军实在蠢笨。
那群被火唬住呆在原地不动的大汉这才匆匆跑向着了火的粮车旁,手忙脚乱地尝试扑灭火。
他们有脱下外袍用地面上雪融化的水沾湿后,一下接着一下拍打着火的,也有直接将雪球砸向火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