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贼寇瞧见周槐的异样,迅速策马追上,“三当家,发生何事?”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众人远远看见城主府时,有了答案。
此刻府中守卫脚步匆匆,神色紧张,四处奔走,仿佛在缉拿什么?重要?目标?
周槐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随手拦下?一名守卫,急切追问着,“发生何事?”
神色慌张的守卫,看见周槐时,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三当家,您可算回来了。首领刚才遇刺,肩膀被捅了一剑不说,身上好几处挂了彩。虽无性命之忧,但是伤势恐怕不轻啊!”
心底明明有个答案,周槐却仍忍不住问出口,“何人所为?可有看清来者?”
守卫不敢隐瞒,如实作答,“领头的男子身着红衣,模样生得十分俊俏,不过面生的紧,以?往不曾见过此人。”
周槐的嗓音淡淡,“我知道了。”
听?完此话,贼寇们哪还猜不出,周成岸今日所受的伤,全?拜许东升所赐。
这个阴险狡诈的煞星,竟然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对首领动手。
此刻,他们瞅着沈悦灵的眼神,像是看见了瘟疫一般,默默拉开安全?距离,自发禁声。
心底只庆幸着,还好他们没动沈悦灵一根头发,否则,栓在裤腰带上的脑袋,一定?落地!
太可怕了!
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那姘头,就是一疯子!
至于首领被每日?每夜戴绿帽子这茬子事,他们这些小喽啰,可没这本?事管神仙打架!
周槐的面色再次恢复寡淡,不疾不徐地安排好手底下?人马的去处,方才回首看向沈悦灵,“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沈悦灵闻言,微微一愣,目光不自觉瞅了眼后院。至始至终,她都没见周槐表现?出对周成岸死活的紧张,不免感到奇怪,“你不去看一眼你大哥?”
他的嗓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只是陈述着,“守卫不是说他死不了?”
这话?回的,让沈悦灵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应声,“可他不是你大哥?”
周槐毫不犹豫转身即走,碎碎念叨,“不过受点皮肉伤,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有什么?好看?”
她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终,只是喃喃地说着,“这话,是挺有道理的。”
沈悦灵对于偌大的城主府并不陌生,前曲州城主陈刺史的嫡女陈令鸢,虽然性子与她并不投缘,但碍于两家关系,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人也算得上半个手帕交,幼时她常到城主府走动,对城主府的布局,还是颇为?熟悉。
绕过蜿蜒曲折的长廊,豁然开朗的湖心,是一处精心布置宛若水墨画的水榭,此地依山傍水,几株苍翠的松柏傲然挺立,遮挡了外界的喧嚣与尘埃。
踏入这方僻静雅苑,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意外与惊喜,空气中的湿度与外界的炎热截然不同,当真是浑然天成的一处避暑胜地。
这一路上,可谓一步一景,真不愧是崇尚奢靡之风的陈刺史亲自督建的府邸,每一次细节都显得恰到好处,自幼被娇养着长大的沈悦灵,亦是来了几分赏景的兴致。
然而,兴致勃勃的她刚迈出两步,一个不留神,踩了块石子猛地踉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槐眼疾手快,以?刀鞘拦住她栽倒的身子骨,“小心些。”
重新站定?的沈悦灵,杏眸带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多谢三当家。”
面前的姑娘,脸上洋溢着淡淡笑意,仿佛晨曦中的曙光,温暖不刺眼,“此地平日?里?鲜有人迹,沈姑娘若是喜欢,就暂且住在这里?可好?”
“能居住于此,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眼瞅着她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惊喜,周槐全?然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扬起了弯弯的弧度,“晚些时候,我会让人安排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供你使?唤,流云水榭四周除了护你周全?的守卫,我并不会对你的行动横加干涉。”
沈悦灵满脸诧异地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她作为?囚犯,本?以?为?会遭受苛责对待,被关押在阴暗潮湿的牢房轮番审问,却没想?到,迎接她的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
这等优待,都让她产生了一丝仿佛真的是来联姻的错觉。
许是周成岸伤重的下?不了床,亦或是琐事缠身,无暇顾及她这位突如其来的‘联姻者’,以?至于早早预备好的那套虚与委蛇的客套话,竟丝毫没用武之地。
她就这般,静静地被晾晒在流云水榭五日?之久,无人问津。
坐在水榭栏杆旁的沈悦灵,手中轻轻攥着几粒鱼食,不时投喂池中悠闲游弋的鱼儿,视线无意识落在一圈圈溅起的涟漪,思?绪纷乱,不知道该如何打听?阿爹的处境。
许东升返回曲州城闹出这么?大的阵仗,险些令周成岸不能人道,这个结果,确实在他预料之外,榻上躺了整整五日,终于缓回一口气,不顾大夫劝阻,毅然起身坐着轮椅,以?手撑颊,翻阅起手下?呈报的卷宗。
时光如梭,从晨曦初露,忙碌到夜幕降临,几?案上的烛火微光,依旧跳动着,在这寂寥的夜里,默默守候着这份的宁静。
揉了揉疲惫的额角,周成岸仿佛忆起什么,突然问了句,“听?说,老三将沈悦灵带回来了?”
身旁的冯翎递上文书的手一顿,“是,据说?是三当家亲自安排的住所,属下没敢多问,怕僭越了,令三当家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