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黑背一个腾跃就能把他扯翻在地。
“大少爷,你怎么在这?”我忙接过套牵引绳的工作,深怕一不小心狗就把他冲撞伤了。
他像个玻璃人一样,刚出医院,再有个闪失,李韵还不得心疼死。
秦嘉安说:“我来遛我家的狗,还要跟你报备吗?”
“……不用。您请便。”
我才刚把牵引绳套好,秦嘉守也准时出现了。
他愣了一下,问秦嘉安:“你来干什么?”
“我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医生说我要多做康复训练,这不就遵医嘱来了吗。”秦嘉安执起一条牵引绳,皮笑肉不笑地说。
秦嘉守说:“以前没见你喜欢普朗克和测不准。”
秦嘉安摇摇手指:“这你就错了,你一年到头在家里多久,我在家里多久?你不在的时候,还不是我天天陪着它们。”
秦嘉守很不屑:“得了吧。”
我在边上看得大开眼界,寻思知道的是在说看家护院的两条工作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祸国妖姬,引得秦家两位少爷争抢起来。
两条黑背端端正正并排坐着,吐着舌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它们估计很奇怪,今天狗屋前面怎么这么热闹,又怎么还不出发。
秦嘉安说:“这不是有两条狗么,你气什么。”他用眼神示意我,让我把手上的牵引绳递给秦嘉守,“我郑重邀请你和我一起遛狗,我亲爱的弟弟。”
“亲爱的”三个字被他咬了重音。
秦嘉守一副被呕到了的样子,连连摆手:“你想去就去吧,我不打扰你复健。”
他走之前特意叮嘱我,眼睛却看着秦嘉安:“伍玖,你牵着狗走慢点,大少爷体能怕是跟不上。”
秦嘉安气得抓着牵引绳的手指关节发白。
这两兄弟只要一见面就硝烟味十足,我总觉得他们俩有一天要大打出手。
秦嘉守撂下的那句话,我以为是嘲讽,没想到是事实。
出发不到十分钟,秦嘉安就落在了后面。他明显疏于锻炼,尽管我已经让狗子们放缓了步速,他还是跟不上,被普朗克一路拖拽得脸色发白,气喘得跟风箱一样。
“伍那个谁,等一下……等……”秦嘉安上气不接下气。
没法,我只得返回去,把普朗克的牵引绳也拿过来,再找了个荫凉的地方休息,让秦大少爷先把气喘匀了。
秦嘉安坐着休息了一会儿,脸上的血色才恢复了。
两条狗子被打乱了工作节奏,有点烦躁,一直在我脚边呜呜地小声催促。
我问:“那继续?我让它们再跑慢一点。”
秦嘉安疲惫地挥挥手,“你自己去巡逻吧,不用管我了。”
我问:“不用做康复训练了吗?十分钟还不到,恐怕没什么效果……”
秦嘉安不耐烦地剐了我一眼:“问那么多干什么,让你走你就走。”
我莫名其妙地牵着狗子们走了。脾气这么阴晴不定的,难怪不被秦嘉守待见。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秦嘉安单纯只是想抢弟弟的东西。秦嘉守喜欢遛狗,他就要抢过来自己遛,也不管自己体能行不行。
伤敌两百,自损一千,这么幼稚的行为,只是为了让秦嘉守不痛快。
……也难怪秦嘉守看不上这个哥哥。
李韵有一天跟秦嘉守商量,说秦嘉安要求来公司上班,她考虑在集团慈善基金会下面增加一名副会长。
“当然,你放心,这岗位没什么实权,就让你哥哥平时有点正经事做,不要天天跟他那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李韵补充说。
秦嘉守嗤了一声,说:“你刚砍掉他的生活费和分红,马上就想办法给他弄补贴了。现在副会长已经有4名了,难道人手还不够吗?”
李韵面不改色地说:“4多不吉利。”
这么离谱的理由,秦嘉守都气笑了:“妈,你想安排他来公司就尽管来。我没办法左右你的决定,但你大可不必打着跟我商量的名头。”
于是过了几天,秦嘉安在社交平台上把主页信息的title换成了“秦氏集团慈善基金会副会长”,真的有模有样地开始上班了。全套衬衫领带,天天开着他骚气的跑车,比我们还要早十几分钟出门。
接连一周,老张把车开到公司地库时,李韵就能看到在她的专用车位旁边已经停好了一辆红色跑车。
她很欣慰地感叹说:“看来,这回嘉安终于开始认真工作了。”
据我几日下来的观察总结,秦嘉安的工作内容就是在80平米的临湖独立大办公室里,用几百万粉丝的个人账号转发公司的慈善投入新闻。
一天转一条,再看心情点赞一两条,就完成了一天的全部工作量。
他偶尔也会让慈善基金会的职员们把报表和文件抱到他空荡荡的办公桌上,再摆上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以这个办公桌为背景自拍一张工作中的照片发出去。
于他来说,这应该算主动加班吧。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确实很“认真”。
秦嘉守说:“他就是看不过我经常来公司,也要找点存在感。你看他等我开学后还来不来。”
李韵说:“你不要愤愤不平的,他账号那个粉丝量和影响力,每天给公司宣传,也值得我给他发的薪水了。”
“我不平什么?”秦嘉守嘲讽说,“你让他低调点,别让媒体拍到慈善基金会的管理层开的是限量版跑车。到时候大众会怎么想,你猜也猜得到。”
李韵头疼得直揉额角:“你们俩一天天的,怎么跟斗鸡似的没个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