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瞧着,那几位姨娘,便送去山上为咱家守陵好了……不了……”秦柳瑟想了想,又道,“母亲既然都和离了,她们先前也没少不尊主母以下犯上,女儿瞧着,便将她们都打发了吧。”
秦柳瑟这话说得毫不客气,秦元清到底还是把她当成当年的女儿,一时间气的快喘不过气来。
秦柳瑟却是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她这个身份,称一声母亲是喊不出来,喊她一声“周氏”,已经是十分给面子了。
周氏听了这话,却也是一时错愕,又惊又有窃喜,因着秦柳瑟这么做,岂非是替她赶走了后宅的女人,叫她好好清净,把秦元清收入囊中。
秦柳瑟看周氏这神情,就知道她想得美了。
这周氏并不算美人,虽生得白净秀气,清瘦纤弱的模样,但看她愿意点头嫁给比她年长了快三十岁的人,就知不是什么多简单之人。
秦元清可不是什么专情之人,娶周氏,更多的是现如今发了财有了钱,想有个有书卷气的妻子,而周氏是秀才之女,有识字念书,养的一身书卷气,正好迎合了秦元清的需求。
想当初还未发家时,秦元清娶了母亲,便是看中母亲生得好又勤劳,能帮他,这才有了她秦柳瑟,后来家业越做越大,家中的姨娘可没少过。
是以,便是没了现如今后宅这些姨娘,往后周氏的后宅也不会清静,因着秦元清现如今有钱有势,自然姨娘侍妾,是越纳越年轻,这周氏往后也有的磨。
秦元清暗暗咬着牙根,这些姨娘伺候他这么多年,便是无情也有义,要把她们送走,他自然不太愿意。
可永嘉帝坐在这儿给秦柳瑟撑腰,他也不敢说重话,只道,“时过境迁,往事都过了那么久,何必追究呢?”一副息事宁人的做派。
秦柳瑟道,“怎能算了?父亲想做好人,我可不愿意,若事情这么好算了,世上便也不用人人去上香想求个公道了。”
这些姨娘,先前看母亲性子软好拿捏,没少给她找事儿,而那些女人又会装模作样,在父亲面前做低附小,温柔解意。
以前秦柳瑟在家,还能给母亲出头,后来去了京城,都不知没点心机的母亲受了多少气又自己吞了。
“再说了,父亲若是缺人伺候,往后等周氏有了身孕,再纳几房小妾进来就好了。”
周氏原暗自窃喜,却没想到秦柳瑟还有这话,一时心里又是不快,不悦地朝秦元清看去。
秦柳瑟也不是专门针对她,而是这周氏,也并非良善之辈。
她今日特意带着永嘉帝回来唱这出戏,就是因着知道些里子。
家里的沈姨娘,与这位周氏有点亲戚关系,当初秦柳瑟私逃出宫,被官府追捕,便是她在父亲耳边吹枕边风,这才有了后面这一出出。
她说那些话,也正好迎合了秦元清的心思,休妻续弦,与她撇清关系。
沈姨娘也是趁热打铁,早在父亲与母亲和离前,就给秦元清签了红线。
按理来说,周氏还得喊沈姨娘一声“姨母”,现如今,倒是得给周氏奉茶喊一句夫人,也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也是因此,秦柳瑟才气不过,今日偏偏要来搅浑水。
“女子不易,你这……”秦元清看着秦柳瑟说这话,暗示她现如今成了贵人,便苛待别人,又一脸难做地看向永嘉帝,想通过永嘉帝给秦柳瑟施压。
永嘉帝却是想也不想就道,“柳瑟并非无礼之人,当是母亲教得好。”
这话说得秦元清一张老脸都有点红了,永嘉帝如此为秦柳瑟撑腰,他还能说什么?
秦元清是商人,最是精明之人,当即便有了取舍。得罪永嘉帝与得罪几个姨娘,怎么选,那是想都不用想。
甚至于在他眼里,送走那几个姨娘,都不能算作得罪,不要紧之人,送走又有什么要紧呢。
但是永嘉帝可不能得罪,以后关乎他秦家脸面和荣华富贵的。
“美人说得在理,赶明儿,我便将这起子不懂规矩的都送走。”
秦柳瑟在心中冷笑,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这儿抖机灵呢?
改日?
等他们离开扬城,谁还能看见他有没有送走?
说不得秦元清真就是这个想法。
秦柳瑟站起身道,“张伯家的在哪儿?”
虽说北上好些年了,但在这儿活了那么多年,也是帮着娘亲管过中馈的,秦柳瑟对于如何处理后宅之事,那是一清二楚。
当即就唤来秦家最健壮的妇人家仆,吩咐道,“多带几个人,将沈姨娘、葛姨娘、冯欣、李二娘,都捆了,去官府办了身契,找个人伢子发卖了。”
“是!美人!”这张伯家的本就是秦家人,上个月还在听许氏差遣呢,周氏不过来了几日,眼下自然更听自家小姐的话,当即就去办了。
秦柳瑟就坐在屋内等着,秦元清气的胡子都歪了,却也不敢吱声。
被捆的几个姨娘和侍妾哭哭啼啼的,秦柳瑟听得头疼,当即又叫人去将嘴塞住。
几个姨娘不明就里,自然是破口大骂,到了前院知道是秦柳瑟干的好事,还在骂着,一点不死心。
“美人好狠的心,现如今有贵人撑腰了,就知道回来窝里反,奴家犯了何事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贵人可得睁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人,怎能如此狠心!”
说话的人便是沈姨娘,占着肚子争气,给秦元清生了两个儿子,没少到许氏面前张狂她肚子不行,一个子都没生出来。
因着在这些姨娘眼里,生女儿那便是不算生,跟生了个屁差不多,也是她秦柳瑟争气,有了永嘉帝,不然沈姨娘都不把她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