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驰模样生的好,情商也高,在周旋的话语中被旁人簇拥着走过这片小型社会般的风暴。
他不会主动去参与小集体,但也不会去阻止面前的暴力,他只会垂眼静静地看着,然后片叶不沾身的离开。
当高一的许深在为自己的正义见义勇为时,高三的温驰瞒着父母在志愿填报书上写了伦敦艺术大学的名称,一毕业就在温林年歇斯底里的咒骂声和摔酒瓶声中飞去了伦敦。
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独立的生活,所以即使温林年在毕业后立即断了温驰的资金,温驰从小到大有心预留的银行卡里也早就是一笔不菲的数额了。
这一天的自由,温驰期盼了十几年,当时机舱外的云,都像是在挥手的祝福。
直到飞机落地的那一刻,温驰才感觉自己十八年的人生,第一次可以呼吸。
屋外的雪越变越大,在地上积起了不薄不厚的一层,伴着屋内桌上酒瓶一瓶瓶变空,四人约好明天一起去d城最近几天才对外开张的图书电影院里逛逛。
现在时间太晚,又加上演唱会的缘故,合适位置的酒店竟然都近乎满房状态。黎丹阳在手机上扒拉了好一会,才找到一家合适的酒店,但只剩下两间大床房了。
担心过会儿这两间房也被人买走,黎丹阳当即拍板定了下来。
温驰和周茂天喝的不少,两人几乎干完了所有的啤酒,许深今晚没喝酒,黎丹阳也只喝了几杯,两人便一人架一个,把站着走不了直道的两个酒晕子塞进了suv的后排。
“之前那事多谢你了。”许深看着后座上睡过去的温驰,朝黎丹阳说道。
黎丹阳活动了一下肩膀,立马领悟了许深话中的意思:“不用谢我,就算我不说,你也会去c城吧。”
许深不置可否,挑了挑眉明知故问道:“d城酒店不少,演唱会应该不至于把房间挤满。”
黎丹阳眼都不抬的拍了拍衣服上的雪:“所以你和温驰一间。”
许深眼角一扬,看向温驰口中的这位“胳膊肘往外拐”的经济人,笑了几声后试探道:“之前分手的时候,温驰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黎丹阳瞅了眼许深,然后朝赶过来的代驾招了下手,轻微叹了一口气:“温驰是个能藏得住事情的人,他不想说的话谁也逼不出来。”
“但是许深,温驰当年喜欢你,现在依旧在意你,”黎丹阳转身朝自己的轿车走去,轻轻道,“所以他也有可能是被逼的。”
看着对方抬手递给代驾车钥匙的动作,许深在雪天里缓缓仰头,沉默地呼出一口气,感到有雪花落到自己脸上,带些冰凉的水意。
看着黑洞洞的天,许深想到了温驰的父母,想起了这两天自己查的关于温林年的资料。
被逼的吗……许深吸了口气转身上了车。
黎丹阳着实是个有经验的称职经纪人,定下的五星级酒店构造干净整洁,房间里氤氲着淡淡的香氛气味。
双人床旁是一面大的落地窗,十五楼的高度可以清晰的看到楼下交错盘结的公路构造,高速行驶的车辆如蜉蝣般在雪夜里划出千丝万缕的车灯回影。
许深将温驰轻放到酒店的床上,平整的白色床单被压出褶皱,看着对方发潮的大衣和半湿的头发,许深拉上窗帘脱下外套后,拍了拍瘫在床上的温驰。
感觉有人在晃自己,温驰心情颇为不爽地皱眉眯开眼睛,看清是许深后,半掀开的眼皮没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你先起来泡个澡,”许深收回手直起腰来,“不然明天会感冒。”
“你室友说你大学时很喜欢我,当时手机一响便看那人是不是我。”温驰没管许深的话,躺在床上半眯着眼说道。
许深看了眼床上晕乎乎的人,挑起眉来笑道:“是没说错。”
胳膊突然被人用力一拉,许深一时没站稳往踉跄了一下,对上温驰借力坐起来的眼。
“你上次为什么没给我脱衣服?”温驰盯着许深突然翻起了旧账。
许深蓦然想到了重逢时温驰身上穿的那件米白色西装,垂下眼看着温驰长长的睫毛说道:“当时不太合适。”
“那现在呢?”温驰桃花眼一抬,笑着反问道。
许深盯着温驰的眼,往对方那探了探:“…你觉得现在合适吗?”
温驰眯着眼双手往后撑住床,露出一个让人赏心悦目的微笑:“我没说不合适。”
许深轻挑起左眉,缓慢地眨了下眼,在温驰的视线中微微俯下身子,手试探地搭在了温驰驼色大衣的腰带上,见对方没动静,便缓缓解开给人脱了下来。
“温驰,”许深的声音从温驰头顶上传来,温驰抬眼便见许深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我可以握你的手吗?”
“可以?”温驰不明就里。
感到自己的双手被人从身后拉起,然后慢慢牵到身前来,干燥温暖的体感从手背上蔓延,许深磁性的嗓音在房间里缓缓响起。
“别人也可以握你的手吗?”
温驰垂眼看着面前的许深,脑子醉晕晕地搞不懂这人想干嘛,开口笑道:“他们要怎样握?”
“就像我这样?”许深尾音微微上扬。
温驰低头看向自己手背上覆着的手,手指骨节分明,干净又修长,指甲修剪的很整齐。
许深捏了捏温驰的手指,示意自己在等回答。
“别人不行,”温驰张口道,随即抬眼一笑,“我会踹人。”
感觉自己的心被嘶呼呼挠了一下,许深刚想再套点什么,便听到温驰打了个喷嚏,于是三下五除地脱掉了对方的毛衣,伸手要扒下对方裤子时顿了顿,取而代之地给对方裹上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