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驰靠在许深怀里缓着呼吸,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托出这个话题,但一想到对方是许深,温驰便感觉没那么怕了。
“…明天就是除夕了,你要回阿姨家吗?”温驰闷在许深怀里带些鼻音,“那我能留在你家里吗?我可以帮你看着十七。”
听着温驰突然的请求,许深身体一僵,一股心疼和悲伤从心底涌出。
“温驰……”许深把怀里温驰的脸双手托起,突然正色道,“跨年的时候我家里不留人,所以——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许深的话让温驰当场撂机了,人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说出些什么,只能和许深大眼瞪小眼。
“别多想,”许深咳了两下解释起自己的话来,“我妈昨天还给我打电话说东西买多了,就正好带你过去消耗一下腊肠啊肉啊啥的,省得她天天囤冰箱里只会把东西放坏。”
“……我,”温驰上次见到许深的母亲还是在五年前的病房里,两人探病正好赶一块了,“我可以去阿姨家?”
许深看出了温驰的犹豫和彷徨,轻轻捏了一下对方的脸:“有什么不能去的?我妈之前就见过你,她那人重度颜控,就喜欢像你这样长得好看的小年轻。”
说完许深轻吸了一口气,张嘴一笑用力揉了把温驰的头发:“没事,别多想,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错、什么?”温驰心里有些惊慌,许深的话让他不得不多想。
许深笑着看向一头乱发的温驰,语气散漫中带些调笑:“我知道我脸上这道是你不小心挠的,到时候要是我妈问起来,我就说被小野猫给抓了。”
温驰:“…哦。”
看着温驰一脸语塞又欲语还休的样子,许深鼻中笑着哼出几口气,又把人抱紧在了怀里,怀里的人似乎想挣扎一下,但最后选择了消极摆烂。
两人都没提昨晚的那句“谁把谁当真”,彼此都有意的把那件事掀篇了。
其实许深这一个星期一直在查自己外婆的事情,动用人脉收集了不少资料信息,越查越觉得温林年这个人在医疗方面的话语权可谓数一数二。
但不管自己外婆病情的加重有没有温林年的暗箱操作,许深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连坐于温驰,尤其是在知道温林年对温驰做出的事情后,许深心里便只剩下心疼和愤怒。
他心疼温驰的遭遇,心疼对方话题的闪躲,心疼对方仓惶的应激。
同时,他愤怒温林年泯灭的人性,愤怒对方对血亲和孩子所做出的腌臜事,愤怒对方罔顾亲情,只知道用生命换取利益。
人性无疑遍布灰色地带,真挚里面含着做作,高尚里面蕴藏着卑鄙。也许这个世纪疯狂,腐败,没人性,但这个世界总有清醒,温柔和一尘不染。
不会有邪恶的人一直站在神坛。
八字没一撇
大街小道上满满的都是车,道路两边是赶集的人,男女老少熙熙攘攘挤在路边拉价,整个城市在这一天突然热闹了起来。
除夕到了。
大抵是因为梦魇的缘故,温驰昨晚并不太想睡觉,本意是打开微博去直播,也顺便给粉丝们说一下除夕快乐,结果手机刚拿起来便被许深给扣下了。
“白天跟熬鹰似的盯着我,晚上又想要谁遭殃。”
温驰昨天确实是无所事事的在许深家里宅了一天,主要就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实际上也没怎么看进去,脑子里面什么也没想,耳朵却总是在捕捉许深闹出的动静声。
更甚的是,当许深出现在视线范围里时,温驰总是会不自觉的去看,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
温驰当时轻轻瞟了许深一眼,回了嘴:“厉害了,背后还长眼。”
于是事情就不知怎得就演变为许深把温驰裹进了被子里,讲着童话故事来哄人入睡。
温驰这人被许深养成了习惯,一躺床上就眼皮打架,月挂枝头,寒枝枯鸦,温驰笑着说了句“幼稚”,人却是听着许深低沉柔和的嗓音结结实实睡着了。
着实没面。
而此时温驰坐在副驾驶上,托昨晚一夜无梦的福,车堵得跟摇篮一样也精神抖擞,只是不知哪里传来的一声鸣笛把人吓了一跳,手机上的贪吃蛇顺利撞壁。
“大家好像都不怕冷。”温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gaover”,皱着眉嘟囔了一句。
“春节之后没几天就要立春了,到时候天气会越来越暖和,”许深把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前方车辆在水泄不通的马路上蠕动前行,转眼朝温驰笑起来,“你应该也不冷吧?”
温驰挑了下眉角,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杏色羽绒服:“是挺暖和,但我不想戴这个帽子。”
许深言必出行必果,之前说过给温驰设计羽绒服,今早便给温驰套了上去。
杏色的短款羽绒服,设计的舒适简单,轻薄却又保暖,温驰倒是感觉这衣服挺百搭,就是后面的可装卸式帽子完全是个累赘。
“现在天气还冷,这两天可能还会下雪,帽子你不能摘啊。”许深轻踩油门跟上了前面龟速的车子。
温驰瞥了一眼许深:“这衣服是你自己裁的吗?”
“不然呢?温哥哥,我可完全没有假借他人之手,”许深抽空看了一眼温驰,冲人一笑,“一针一线皆是心意。”
感觉身上的羽绒服开始发烫,温驰挑挑眉笑道:“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所以你这一个多星期都在忙这件事?”
许深开始换挡提速:“也不全是…终于到大道了,看来接下来宁愿绕远也不能走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