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邴宛宸与兰云来到谢府准备的客房,日常用品一应俱全。南宫轩和谢轻因顾虑小女儿,待邴宛宸安顿好后便返回南宫府。
邴宛宸守着安静的小院,有些不太适应。兰云熟练地将她常用的东西摆在显眼的位置,邴宛宸一一扫过,箭筒、笔墨、几卷薄书还有收进木匣尚未有机会使用的扑克牌。
漂泊无依之感再次涌上心头。两余年间,华魏并无一物、一人真正为她邴宛宸所有,当真无比挫败。邴宛宸摊开纸笔,将所能记得的古诗文一一过了一遍,开始默写,权当排解心情。
另一边,楚府却忙碌起来。按成亲礼制,纳吉后半月之内男方家需将聘礼送至女方家,当是纳征、请期。李氏拿着红色的礼单,仔细斟酌。二郎的成亲是王都一大事,好些人盯着,再加上邴宛宸住进谢府,聘礼当然得仔细考量。
当一箱箱聘礼抬进谢府时,邴宛宸内心震惊不已,这果然是土豪们的世界。王嬷嬷将一张红色礼单送到邴宛宸面前,笑道:“邴娘子,这是聘礼的礼单,您对一对?”
邴宛宸轻笑,如今她顶着谢府好友遗孤的身份,礼单当然不能自己打开。她接过礼单,递到谢母面前,恭敬道:“谢叔母,请您替侄女把关。”
谢母对邴宛宸恭顺有礼的模样很是满意。算算日子,邴宛宸来谢府近半月,安安静静地待在客房里,讲话随和,也无过多要求,令她放心不少。谢母打开礼单,仔细读着:黄金百两、绸缎二十匹、玉器十件、聘饼一担、陈年佳酿六坛、各式礼盒六盒。这些聘礼放在哪户人家求娶正妻上也挑不出错来,足见楚家对邴宛宸的重视。
“让楚家费心了,这些聘礼一路上定羡煞不少有女儿的人家。”谢母笑着将楚家夸赞一番。
王嬷嬷点头称是。这一路将聘礼抬至谢府,不知引来多少路人议论。“主母已请泽润寺的主持纳过吉,日子定在四月初八,派老奴问问谢府的意思。”
“楚家考虑周全,我们自然没有不同意之理。”
“好,奴才这就回禀主母。”
几句话的功夫,楚牧和邴宛宸的婚事就彻底定下来。
邴宛宸面对着这么多聘礼,有一种不真实之感。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要嫁人了?!她要结婚?!
三月春试
待王嬷嬷走后,谢母便安排人将聘礼送到邴宛宸的房间。邴宛宸犯难地瞅着聘礼,这些该如何处置?又不是在现代,可存入银行。
她不好意思地问谢母,“谢叔母,这该怎么办?”
谢母看着这样的邴宛宸,有些心疼。这样一名无依无靠的小姑娘,没个人帮衬着必定不行。她拉过邴宛宸,一脸怜惜又慈爱道:“想必你一个小姑娘不知道这些。既然我担了叔母的名头,就给你讲一讲。聘礼送给女方,女方要么收为己用,要么留在娘家,出嫁前两日女方要将嫁妆送到男方家。我们好歹也是嫁过女儿的,如果你觉得可以,我保准帮你准备地妥妥当当。”
邴宛宸终于理解谢轻那爱操心的性格遗传了谁。她将聘礼中一盘黄金端到谢母面前,道:“谢叔母,准备这些东西必然需要用钱。我自己实在拿不出什么家当,聘礼里这些钱财您拿去用。”这谢家的人情必然是欠下了,钱财上不能再亏欠谢家。
谢母道:“好,叔母我知道了。你出嫁所用耗费之钱财我必到你这里拿,叔母也打包票,必将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自此,谢母仿佛找到了人生乐趣一样,开始忙活着邴宛宸出嫁之事。
三月春试,乃华魏国之大事,春试分文试和武试,无论官宦子弟或寒门子弟,只要通过县、郡的预试,皆可参加来年的春试。多少寒门子弟苦读多年,就为了这一场春试。通过春试、成为进士,便有了登科入仕的机会。
今年春试由太子主持,吏部和兵部分别组织文试和武试。满朝文武百官皆从此次春试中嗅到不同寻常的意味,原本有些游移不定的官员暗地里地向太子一方靠拢。
文试和武试为期九天,从三月九日开始,三天考一场。文试地点定在翰林院,武试地点定在守城卫校场。文试设明经、明法、诗赋三个科目,武试设骑射、武艺、兵法三个科目,只有全部通过者才能荣升文进武举。
三月九日,天未亮,校场外围站满了前来考试的考生。考生通过各郡的预试后,便会拿到一块代表身份的腰牌。辰时,考场开场,考生便凭着腰牌核对身份后进入。进入考场后,考生首次需接受全身检查,避免夹带兵器、兵书,然后抽签分组。三场考试均按此次分组进行。武试中被淘汰下来的人,可自行离去。
兵部挑来挑去,挑中了最为闲散的楚牧作为主考官。当得知由赫赫有名的上将军作他们的主考官时,武试考生更为之一振。
于是,楚牧身着官服早早来到校场坐镇,往官帽椅上一坐,神色冷峻,释放出凛冽的气压,使身旁的副考官冷汗频频,不是说楚将军要成亲了吗?不应当心情愉悦吗?怎么还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谢轻回到谢府,将邴宛宸喊出客房,笑道:“今日楚大将军坐镇武试,我们前去一观。”
“去哪里?”
“城外校场,我都准备好马车了。怎么,不想见见你的楚大将军?”谢轻调侃道。自从邴宛宸住进谢府,当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楚牧也安守本分地未作打扰。这两人还真憋得住劲儿。
“我去换身衣服。”邴宛宸道,随即,她回房换上一身男装,随意地扎了个高马尾,便随着谢轻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