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柏凑上前看,哈哈一笑,很开心地和旁边官员说:“是哈赤的脑袋。”
帐中官员有不少都是先前被此人掳了去,身上还残留着被鞭笞的疤痕,闻言纷纷都是一脸扬眉吐气,赞扬皇帝威武。
袁柏看完军报,急匆匆出了营帐。
虞幼文正站在旁边的草地上,见他过来,忙问:“陛下可说何时回来?”
袁柏道:“只吩咐重设往北的粮道,看这意思是要继续打,”他见崔文鸢的手抖得不像话,“也不至于吓成这样。”
虞幼文把手缩回宽袖里:“不是吓的,”他往自个的帐篷走,“你去忙吧,我有些不舒服。”
袁柏见他脚步蹒跚,上前扶着人:“怎么了这是,可是伤还没好利索?”
虞幼文摇了头,没说话,他的伤早好了,是那止疼的药有古怪。
吃过之后,竟放不下了。
长时间不用,就会气息促乱,内腑犹如百爪挠心般麻痒难受。
袁柏只觉他越走越没力,索性蹲下身捞起他的膝弯,一边背着往帐篷跑,一边让守卫去叫御医。
到了帐篷,他把人放在床上,就见帐中侍奉的小宦官端来木匣子,取出一颗棕色药丸,要去喂崔文鸢。
药丸抵到嘴边,虞幼文偏过头,小宦官的手追着喂。
虞幼文犹豫片刻,抬起手一把挥过去,棕色药丸掉到了地毯上。
小宦官不急不慢,又从匣子里取了一丸,接着递到他嘴边:“大人何必硬挨,反正最后总是要吃的。”
袁柏看不下去,一把将人拎到一边儿:“你干啥呢,没看他不愿意吃嘛。”
小宦官不怕他,把眼一翻:“这是圣上吩咐的,袁大人是要抗旨。”
袁柏立时懂了,这不是好东西。
他把小宦官往帐篷外推,那人也不跟他作对,将手里的丸药放到桌上,对袁柏说:
“你且等着瞧。”
这语气令人生厌,若不是看在他是宫中內宦的份上,袁柏简直想将人暴打一顿。
他回了帐篷,崔文鸢已经钻到褥子里,坐在床角埋首抱膝,身子哆哆嗦嗦的。
袁柏提了水壶,倒了碗水走上前:“文鸢,喝点热水试试,御医马上就来。”
虞幼文并不回答,从被沿儿边露出一双眼,目光炯炯地看着袁柏身后。
袁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发现他是盯着桌上那枚药丸。
他坏了良心
床上传来小小的呢喃声,袁柏伏身听,是崔文鸢在一声声念叨着将军。
袁柏是真不明白皇帝是怎么想的,人都在他身边,还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甚么。
非得把人弄死才肯罢休么。
虞幼文看了许久,想移开视线,可双眼却不听使唤。
他蜷着腿,整个人缩成一团,把被子拉高,盖到了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