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渔哪里是爱喝甜水,不过是许久没有得到这样细致的照顾了。
爹和娘到底有别,古老爹一直将古小渔当小子养,自然是少有这样心细的时候。
以往古小渔走累了都是直接找处溪水,随便喝两口便算了。
“爹的病能治好么?”古小渔想起了独自在一边儿吃早食的赵老爹,忍不住问赵锦。
赵锦沉默了片刻,摇摇头。
赵老爹已病了有三年了,自得病之后,便一直咳嗽不止,午后潮热,有时还会胸闷,咳血,比起三年前,赵老爹已消瘦了许多。
郎中抓了药,可让赵老爹平日里好受些,不至于整夜整夜的咳嗽睡不着,但是即便吃再多的药,赵老爹的病也无痊愈的可能。
古小渔没曾想赵老爹的病会这样严重,一时也无话,不知道说什么好。
“回去罢。”古小渔率先起身。
“嗯。”赵锦答应着,起身将箩筐背上。
山上的叶大半已黄了,偶有几片飘落,古小渔的心情不复来时的雀跃,甚是有些难受。
赵锦最初也如古小渔般,但是过了三年,赵老爹还能在世,赵锦已满足了,只要愿赵老爹剩下的日子能享享清福。
也幸而他已能为赵家撑起一片天地,也还能在老爹塌前尽尽孝心。
古小渔听着赵锦平缓的说完这些,将他的手越发紧握,如今他也成了赵家的人,以后便由他跟着赵锦一起,好好服侍赵老爹。
赵锦虽点头,但哪里忍心古小渔跟着他吃苦,伺候爹娘的事情有赵锦,古小渔只要一直如待嫁前般常常欢乐便好了。
回到赵家,赵婶子正在择菜,宴席的菜不剩多少,这几日荤菜也放不住,大都送出去了。
古小渔见了就要过去帮忙,赵婶子想着他才进门,哪里就要让他忙这忙那,便不要他动手。
赵婶子看着和气,但真劝起人来,就是古小渔也招架不住,只得跟着赵锦进屋去洗梨子了。
炖糖梨水儿不难,古小渔虽是厨艺不佳,但煮这个还可以。
将野梨子用盐将表皮清洗了,淘洗干净之后,去皮,去核,将中间挖出一个小小的圆洞,在里面放入糖,红枣,最后隔水煮沸。
古小渔想着既是要做,大家都该尝尝,便做了四碗。
待晾亮之后,赵锦端了一碗进去给赵老爹,古小渔便端着两碗在院子里跟着赵婶子一起吃。
“果真不错呢。”赵婶子笑着,用小勺舀着尝了一口,将古小渔夸了又夸,没曾想古小渔这样大咧的性子也能做出这样的吃食。
古小渔经不得夸,红着脸话都少了许多。
三日回门宴,赵锦一早便起来准备了,古小渔却还睡得香。
等到将要拿的东西都拿好了,见古小渔还睡着,赵锦便放低声音哄古小渔起床。
“回来再睡罢,不然晚了,恐爹惦念。”赵锦将古小渔睡得汗湿的发丝从他脸上撩开,隔着被子将古小渔抱起来。
古小渔昨日累狠了,有些怨念的睁开双眼,锤了赵锦一拳:“这怪谁?”
早让赵锦不要闹久了,谁知丑时了才让他睡去,害的古小渔今早起不来。
赵锦想着昨日他本想算了,谁知古小渔非闹他,最后受不住对着他又掐又咬,本以为今早气消了,谁知竟还记着,还倒打一耙。
只是赵锦哪里敢多说什么,只能继续温声哄着:“水已打好了,起来洗漱罢,嗯?”
古小渔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了,到底是自己理亏,最后还是撑着爬起来。
用青盐漱了口,就着温水将脸洗了,他浑身没力气,便让赵锦帮着换衣服,赵锦哪有不应的,问了他想穿的,便从箱子里拿出来给他换上。
靛色的衣衫最是挑人,古小渔个儿高肤白,这衣裳配他,正正好。
从前古小渔爱用绸带绑发,如今都是簪赵锦送的那根银簪子,后来他才细细看了,上面的花纹竟是一条小小鱼,看着灵动又精巧。
手上的镯子是成亲第二天赵婶子给的,说是传家的,原是一对儿,另一只给了赵大哥的夫郎清哥儿。
细细的金镯虽不多重,但是看得出是花了心思打的,花样款式就是现在也新着呢。
银簪,金镯再加上古小渔他娘求的玉佩,村里再找不出第二个三样都有的哥儿来。
玉佩戴在里面,轻易看不见,金镯古小渔拿布帕包了放进柜子里锁了,露在外面的就一只银簪,就是戴出去也不多稀罕。
古小渔收拾好吃过早食,便同赵家夫妇打了招呼,赵锦提着东西,两人往古家去了。
古家开的便是肉铺,自然不必再提肉回去,古老爹平日里爱小酌两杯,赵锦便早早的去镇上提了两壶酒。
想着家里还有个小哥儿,赵婶子便说多买些糕点糖块之类的,又去村里买了一篮子鸡蛋,将箩筐塞的满满当当的。
古小渔见赵家对自己回门如此上心,面上虽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到底高兴,因着步子都轻快了几分。
“小心崴脚。”赵锦见古小渔走着走着便有些蹦跶,忍不住出声提醒。
古小渔转头横了他一眼,但是还是安分了下来,将步子放慢。
今日回门,古老爹在自家院里摆了几桌,远远的,古小渔便看着门前有许多人站着,三三两两的在一块儿说话。
有人瞧着古小渔与赵锦过来,立即喊道:“渔哥儿跟他相公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都看过来,古小渔拉着赵锦迎着近邻旁亲的目光便进了院子。
“哟,还拉着手,这新婚夫夫就是感情好。”有婶子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