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缠着他?”
“缠着谁?”没了丁玉,李墨安懒得装乖巧少年,眉眼松懈的刹那周围空气都变得紧绷,晃了晃手中不知何时掉包的冰酒:“浓度不高,没意思。”
眼见面前像是换了个人,汤亚冷笑:“不装了?”
“你在说什么呀?”李墨安眨眨眼,“我怎么听不明白。”
不愿跟他有过多废话,她直接将话跟李墨安挑明:“不要再靠近丁玉了,你只不过是碰巧在他宣泄情绪时遇到他。”
李墨安不以为然,如果丁玉那些举动与话语都是骗他的,那他更有将青年占为己有的兴趣。
“我只是喜欢哥哥呀,为什么要把事情想得这么复杂?”冰酒淡橙色液体在透明杯中晃荡,看起来如被融化掉的琥珀,李墨安举起酒杯放在聚光灯下打量,最后把杯子放回桌子上。
“你那不是喜欢,是得不到一个人自尊心在作祟。”汤亚手指点在桌面,声音压低盯住还在寻找丁玉的少年:“跟你说最后一遍,不要再来找他。”
舞池那边突然爆发聒耳欢呼,在急剧转暗的灯光下让人看不清台上都有谁。节奏已起,人们手举高对准那道身影,欢呼声彻响酒吧。
“这么多人都喜欢他,”李墨安森密睫毛垂落挡去眼底情绪,“你又以什么身份、立场跟我说这些?”
少年面容隐匿在光影里,灯光转动间将他相貌照得像是天使又如恶魔,进攻信号立起,就等一声令下发动攻击。
心中大惊,汤亚强装镇定指向已经在高台就位的丁玉。
“等他跳完,看看你还有没有心思追在他身后。”
?心声
◎他心有点疼◎
最初发现丁玉以混迹人群宣泄恐惧的,是大一时军训。
管院方队是整个学校最大的队伍,方便训练又分成不少小队。正好丁玉与汤亚队伍相离不远,甚至放水杯的地都是同棵树底下。
自小跟丁玉长大,已经习惯他在视线里待着,汤亚解散便去对面小队找丁玉。
丁玉五官已经长开,隐隐约约透出日后凛冽美感,可他又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呆木木地盯着脚尖发呆。
有教练注意到比女孩子还漂亮的丁玉,有意无意想让他当汇演时的举旗手。丁玉不愿,汤亚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况且她也是小队举旗手。
当她去劝说丁玉时,少年面容与眼神变得很奇怪,像是疑惑汤亚为什么也要去逼他不喜欢的事情。
“说不定能结识很多新朋友。”她是这么说的。
“我不喜欢。”
谈话不欢而散,晚上汤亚正想跟丁玉聊聊,却发现解散后他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还没等她叫住丁玉,那道单薄身影拐进旁边黑乎乎树林小道。
丁玉怕黑,怎么又会去那种地方。
压住好奇,汤亚放轻脚步跟上去。
不知走多久,面前隐隐出现一点亮光,临时搭建的舞台有些简陋但格外温馨。此时台下已经围坐一圈人,不乏还穿着军训服的新生,见丁玉过来又是一阵鼓掌口哨声。
“丁玉!丁玉!”
众人手掌在地面轻敲,有节奏的拍击下将少年推上舞台。随着舞台灯光黯淡,丁玉穿着军训服的身影更显得消瘦,起跳时都能被林间的风鼓起大部分布料。
舞步简单甚至算得上有些青涩,丁玉偏偏有带动人心的魅力,就是无法让人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自高三出事以来,汤亚就再也没有见到丁玉笑过,这是九个月以来的头一次。
不知是看入迷忘记自己身在何处,汤亚一时间竟然忘记隐藏自己身形,呆愣愣走到人群后面,整个人完全暴露在灯光的照射下。
她看到了未曾见过的丁玉,丁玉也注意到站在台下的她。
一瞬间,热闹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丁玉停下动作。
“谁?丁玉,是你认识的人?”
“同学,我们在进行汇演排队,请问你是新生吗?”
议论声纷杂,可所有动静飞逝耳后,只剩舞台上丁玉不安的目光。
少年长大,惶恐尽数褪去,此刻眼神里带了漫不经心的冷漠。在这个夜场,丁玉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王,一呼一吸都能牵动人的心弦,每一次抬手掀起的欢呼如狂风海浪。
“他很美,”察觉身边少年不吭声,汤亚端起杯子抿了口冰酒,“但没有人能留住他。”
李墨安不为所动,就没有他看上得不到的东西,除非他真的不感兴趣,否则连他们国家的权杖也要光明正大拿在手中打量。
“回答你之前,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劝我离开。”
冰蓝眼睛深不见底,少年不再掩盖全身气场尽数向汤亚压去:“女朋友?不像,丁玉不会喜欢比自己矮的人。前女友?更不可能,你见过哪个女人还会追着前男友跑?”
身高足有一米七五的汤亚是管院公认的女神,现在却被只比她高几厘米的小男生批判,她顾及身份才没跟他一般见识。
她不说话李墨安也懒得搭理,不知何时青年开始变换舞姿,不再是干净利落的节奏踩点,连带纽扣都解开几颗露出前胸。
隔了人群看不到全貌,胸膛红痕却向台下人无声宣告主权。
丁玉今天穿的是件平常白衬衫,袖口依旧有一朵蓝白相间的小云,动作间仿佛云彩在天上飘。裤子也不是先前的修身直筒裤,他换成略微高腰垂感极好的冰丝黑裤,抬腿时膝盖骨与臀部线条流畅像是水流滑落。
等他抬脚,李墨安才看清他根本就没有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