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翟达的问题让其答不上来,对方只能回避了视线。
卢薇在几米外,听着另一位女同志宣告权利和义务,她的表情很平静。
平静的就像是放弃了所有崩溃的权力。
提线木偶一般,被世界推着前进。
翟达不再去理会说教的男子,径直走到卢薇身边。
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卢薇依旧一动不动。
她今天穿的很漂亮,素白的衬衫和淡蓝色的长裙,马尾辫的皮筋带着白色小花装饰,看得出她原本在为了某事,尽可能的打扮。
“根据调查,你已经参加工作了,且工作单位可以解决住宿,需要我们代替你联系工厂安排宿舍么?”
卢薇缺乏反应。
于是翟达说道:“不用了,你们联系工厂,那边怕会是直接把她开了。”
那中年女人似乎是这里领头的,看了翟达一眼,没有质问他为什么代替卢薇回答。
叹了口气说道:“小姑娘,申请执行人是你小叔,具体里面怎么回事你应该比我们清楚,我知道你爸爸还在看守所里,但规矩就是规矩,已经过了最后期限一个月了,你爸爸一直回避履行责任,对我们的所有警告视而不见,我们只能执行最后措施。”
“刚才已经给了你两个小时收拾个人物品,房子我们一会儿会换锁贴封条,再往后就是法p程序,如果资可抵债,剩余的钱会打回来。”
末了,补充了一句:“打给资产所有人,也就是你父亲账户上。”
翟达回头看了一眼这破房子。。。
除非卢本清欠债不过五万,否则基本不会有剩余,资不抵债还差不多,毕竟他家三毛房子才值八万,东阳县房价目前15oo左右,孙马庄能有1ooo块就不错了。
而且法p本就便宜。
“你因为已经成年参加工作,不存在生活保障金的情况,当然你若是有生存困难可以主动申请,我们会出于人道主义给予一定支持。”
这次,翟达没有代替卢薇回答,而是等待卢薇的选择。
许久的沉默后,卢薇摇了摇头。
她也许不是不需要,她只是没想好。
今天一切生的太突然了。
都结束了。
那处翟达自始至终没有走进过的小家,变成了单元门口的两个陈旧行李箱。
大量的“疑似值钱物品”被搬了下来,被搬家公司一个个装车。
电视机、冰箱。。。就连陈旧的梳妆台都没放过。。。
制服人士们离开前,那个和翟达对峙的男子走了过来,拿出一张名片。
“你父亲应该还有一些债务纠纷,可能会影响到你,如果有任何问题,比如感受到威胁或逼迫,记得一定要报警,也可以打我们的电话咨询相关法L。”
“记住了,‘赌’过程中产生的任何债务都没有法律效益,无需偿还,另外子女如果没有继承遗产,法律上就无需连带承担父母的任何债务。”
卢薇没有动,那男人就直接将名片给到翟达手里:
“照顾好你女朋友,有情况求助警察,不要再自己装什么社会人士了。”
翟达没有申辩关系问题,低头看了一眼,名片上写着“王国峰”,职务是执行员。
这帮人离开后,卢薇依旧是那样沉默着一言不。
翟达莫名掏出了兜里的红蘇,点了一根。
果然,这烟一旦破了戒。。。停不下来的。
他就这么陪着卢薇,然后安静的等待。
直到十分钟后。
轻声道:“哭吧,他们都走了,没人看的到。”
卢薇:。。。
一滴眼泪,终于划过了世界上最长的沉默,从眼底浮现,淌着青白的脸颊。
落在了翟达手背上。
温热,但在快失去温度。
卢薇端起翟达的手,为他擦去了那滴泪。
“对不起。。。弄脏了你手。。。”
翟达叹了一口气,搂住卢薇消瘦的肩膀。
“别说话。。。”
“这种时候哭就完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