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兜上有她刻的符咒,连骨灰的细灰都能过滤出来。
为保万全,她外面又用渔网兜了一下,可算将这不断作妖的碎花瓶给带回了垃圾山。
修花瓶,秦悠驾轻就熟,可她头一次在摸到碎片时被冰得直打哆嗦。
老王没理由骗她,不然她都要怀疑这些碎片是不是在冰箱里冷冻过。
这肯定不是花瓶本身的特性,于是秦悠取棺材板生火,把这堆碎片架在火上好一通烤。
普通瓷片这么一烧分分钟熏雀黑,这些碎片愣是坚挺了仨小时,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秦悠用破抹布胡乱擦擦就开始修复,一面还不忘自我打趣:想她修复旧物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用这么暴力的方式,要是被爷爷看到她这么糟蹋文物,非抽她不可。
想到爷爷,秦悠的手顿了顿。
马上就到爷爷生辰了,希望老爷子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不要太想她。
秦悠吸吸鼻子,屏蔽所有情绪专心修复。
修好的花瓶还挺好看,比她之前从垃圾堆里挑拣出来的瓶瓶罐罐更适合插花。
可秦悠哪敢呐。
她把花瓶交给蜘蛛暂时保管,稍有异动,邪符伺候。
蜘蛛尽职尽责将花瓶举进自己的棺材小窝,再缠上一圈蛛丝减震加固定,想想还是不放心,它干脆趴在花瓶跟前直勾勾盯着守。
秦悠见它如此尽职尽责便彻底放心下来,该干嘛干嘛。
她今天的首要任务是把长成荒地的菜园子修整浇灌一下。
自打上回撒完种子,她就没再管过,没想到种子们很争气全都发了芽,密的密疏的疏,东扭西歪有点乱坟岗野草丛生那氛围。
秦悠拨了点孙叔新送来的土补进菜园,再把完全辨不出类别的小苗苗们分开些,打水浇水,全都忙完腰酸背痛,坐在地上都不想起来。
就在她打算叫蜘蛛穿上假人给她拿点零食之际,一颗小小砂糖橘从那棺材里弹射出来,八只爪爪跑出了十六条腿的速度,一溜烟跑没影了,又一溜烟冲回来,躲到秦悠身后瑟瑟发抖。
秦悠一手拎着它的螯肢把它提溜起来,另一只手扶起被它压垮的小菜苗。
蜘蛛八只大眼泡巴巴望着秦悠,似有泪光。
秦悠把它放到手掌里,清晰地感受着蜘蛛能发电的颤抖。
她问:“闹鬼了?”
蜘蛛的眼泡们同时扩大,螯肢勾着蛛丝在背上一通忙活,用它的黑眼泡作背景摆下“惊恐”二字。
秦悠:“……”
这画面莫名眼熟,别是跟那个被灭门的小纸人学的吧?
秦悠揉揉额角,让它说说看见什么了。
蜘蛛似是觉着自个儿的小身板满足不了它此刻旺盛的表达欲,它吊了根丝缠住秦悠一根手指,哆里哆嗦把自己垂到地上,在松软的土上写啊写。
秦悠艰难辨认着:瓶会动,很冷,招鬼,有杀气。
“杀”字上打了个叉,改写成“煞”,笔画太多还写错了。
秦悠:“……”
最后一笔写完,蜘蛛捞住蛛丝一个飞跃缩回秦悠手掌,抖得更厉害了。
秦悠:“……”
她想起身去看花瓶到底出了什么幺蛾子,刚一动弹,两条腿和腰上传来酸爽的痛感,她又跌坐回地上。
无奈之下,她召唤蛇精帮她把花瓶运过来。
蛇精游到秦悠近前,示威似的摇头晃脑,随即慢悠悠爬去蜘蛛的“家”,土匪一般闯进去。
蜘蛛气鼓鼓,偏又不敢回去揍它,只好在秦悠的手心画圈圈。
秦悠:“……差不多得了啊,刺挠。”
停爪的砂糖橘憋屈成了一朵怨毒的蘑菇。
蛇精在棺材里待了好一会,连秦悠都觉得它故意得有点过分时,蛇精又原样游出来,拖着棺材来至秦悠跟前。
秦悠扒着棺材探头一瞅,那花瓶被无数蛛丝牢牢盖在底部,没手没脚的蛇精真就拆不下来。
其实也不用拆下来。
隔着棺材,秦悠就能感觉到一股森森的寒意,跟撞鬼类似。要不是花瓶是她亲手用碎片拼起来的,她都怀疑那里面住了一窝鬼。
花瓶里肯定是没有鬼的,秦悠费劲把它抠出来,里里外外检查一遍。
烧出来的黑色在修复时就已擦去,此时的花瓶又变得冰寒彻骨。
成品不同于碎片,随便加热搞不好会再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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