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试图开门,但门外宋其松也拧着门把手,像是打定主意不要让他看见自己。
原也没有再强求,反而先轻轻屈指敲了下门:“宋其松。”
声音很轻,但宋其松哪怕隔着门都感到这句话好重。
他贴在门外急急忙忙把口罩拉了又拉,衣领也扯高了许多,就是想挡住身上那恼人的红肿。
等到再三确保这一切做完后他才应声:“是我。”
但手依然握在门把手上,他还没有做足准备进屋。
原也并没有想催他,他给足时间让松子自己适应:“你准备多久进来?”
宋其松这时才像是真正的弟弟,他顾左右而言他:“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有事提前了。”原也说。
宋其松清楚明白这件事就是自己,他握住门把手的手紧了又紧,但就是鼓不起这一口气去面对此刻。
原也道:“再给你三分钟好吗?外面很冷,小心生病更严重。”
宋其松眼睫颤了又颤,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应声:“好的。”
原也怕他心理负担太重,还故意自己先走到沙发边待着,走前给宋其松说:“不能逃跑,我先去沙发那边。”
沙发离门边至少有一个拐角和近十步的距离,物理上距离隔开了些,宋其松心理上的压力也小了许多。
他垂眼盯着手表,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得面对,等到分针指向零,他才终于憋足一口气拉下门把手。
咔哒。
宋其松终于进门。
但进门后却也不动,像一座嶙峋的山立在门边,时间才到下午四点,正值黄昏,夕阳跨过窗台肆无忌惮扑向客厅,沙发那片全暖洋洋的亮着,只有门边没收到一丝光照。
原也先动了身。
他侧过身,阳光同丝绸那样柔软缠绕,脸在此刻莹莹得竟然模糊。
也许不是模糊。
宋其松垂下眼睛,也许只是他有些不敢抬眼看他,也或许是因为生病、因为胆怯,于是一切都变得雾蒙蒙。他情愿这是梦。
但这并非虚幻。
“还不过来吗?”原也开口打碎幻境。
宋其松没有动,靠墙站着像一片寂寂的影子。
原也心下叹了三百口气,恨不能把自己所有的哀愁在此刻叹尽。
他转身幅度又大了些:“你还需要缓缓吗?”
他担心自己再多走一步松子又要打开门跑走。
原也当然能理解松子,但同样的,他也想要他知道自己的真心。
爱不是只在幸福时降临,爱还要在委屈难挨痛苦落魄时稳稳扑入怀中。
爱是因此才珍贵。
宋其松鼻子一下就酸了,他面对这些情况时总无措,眉头微微拧起,想靠近却又担忧。
“…我有点感冒。”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