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胜酒力的卢铁行,这几日里总是酩酊大醉。
借酒消愁愁更愁。
心境受阻,大道在前,寸步难行。
小师妹来看望过他几次,都劝解无用,最终只能无奈离开。
这日,风和日丽。
青衫老人来与卢铁行辞别。
去往那座小院前,老人慰藉了他几句。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山水不相逢,各有不同,你何苦为难自己,去与他人比较?”
“水绕山而流,水流仰望山高,惊叹山已经登高而又能望远。”
“然而高山自困,见细水长流不息,奔洋到海,高山何曾不仰慕水流的逍遥自在呢?”
“总而言之,山水各有妙处。”
卢铁行提了两壶酒,去了城头。
找到那白苍苍的年轻人,怀有太多太多的困惑疑问。
李岁自然知晓他的困境。
李岁拿过两壶酒,放在一边,开口道:“酒量不行,就别勉强,更何况你并不喜欢饮酒,又何必自我折磨?”
卢铁行坐在地面,一脸颓废,“引以为傲的东西,一碎再碎,破镜难重圆,麻痹自我是最好的逃避方式。”
李岁突然指了指远方,那是妖族地盘的腹地,“你知道那里有什么吗?”
“数不尽的大妖。”
“是啊,数不尽的妖族,它们在等待,在等一个机会。”
卢铁行自然知晓言下之意,却并不在意。
他说:“注定逃不过的劫,拼尽全力也无济于事,不如安静等死。”
李岁突然转移话题,说:“记不记得当初这城头上有个境界很低的年轻修士?”
卢铁行皱了皱眉头,“记得,那又如何?”
李岁蹲坐在地上,拿过一壶酒,揭开封口,嗅了嗅,醇香浓郁。
他说:“我曾问过他一个问题,为什么要一直留在城头,你猜他怎么跟我说的?”
“无非是什么关乎人族薪火不绝,人族大义,血海深仇罢了。”
李岁有些不悦道:“放你的狗屁。”
他顿了顿,还是说道:“我挺喜欢当时他的回答。最起码,远比你这只知道自欺欺人的怂蛋好过不止几百倍。”
卢铁行哈哈大笑,“说来听听,我倒要看看那修为低微的家伙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
李岁放下酒坛子,没有饮酒的心思,即便强饮也觉得无滋无味。
有些人有些事,还真是会让再好的醇酿也失去味道。
曾有个年轻修士在城头,这样告诉李岁自己的遗憾,或者说是远大抱负。
“此生没有什么远大抱负,就想迈出这座城头,去那片一望无际的天下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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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要看一看这天下怎么就容不下人族立身,怎么就节节败退到死守一亩三分地?”
“如果可以,倒也想学学古人,问剑那几头王座大妖,甚至是妖祖,让它们瞧瞧人族剑修也有大脾气!”
李岁身形骤然消失,身形于几丈外凝聚,尽显无聊。
果然呐,有趣的事情不多,有趣的人就更少了。
卢铁行缓缓起身,没来由问了一句。
“那他为什么还能坦然赴死?”
当初大妖白瘦夜闯城头时。
那明明修为很低的年轻修士,却是城头众多修士中,唯一一个心无杂念,第一时间坦然缠住那头大妖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