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家人是她的软肋。
呼衍邺看了眼乔欢身后,幽幽叹了口气,“来的真不巧,本王还想请公主殿下赏脸用个午膳呢,看来今日是不成了。”
另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十二王子,请自重。”
闻声,乔欢回首,便见牟迟站在身后,身形高大,仿佛能为她遮挡所有的风雨。
她扑到牟迟身前,抓住他的双臂,神色焦急。
“牟迟!我父王如何了?”
牟迟不语。
却足以说明一切。
双臂仿佛骤然失了力气,软哒哒地垂落。乔欢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环顾四周,周围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希望十日后可以收到我们的婚书,否则,”呼衍邺挑了挑唇,“老国主养我多年,我也很该为他,披、麻、戴、孝。”
留下这句话,呼衍邺不再纠缠,主动离去。
乔欢咬着唇,一滴泪溢出眼眶,掉落。
再也忍不住了。
顷刻间,面上一片潮润。
却没看见,有辆马车一直停在不远处的垂柳下,直到牟迟与乔欢进了临街的一家小酒楼,半卷的竹帘才缓缓放下,清润的嗓音自车厢中传来:
“走吧,去南街的铺子。”
天刚擦黑,青帐垂落,遮住仅存的天光。
乔欢和衣仰躺在床,眼前黑乎乎一片,就连握在手里的玉佩都看不清晰轮廓。
还不到就寝的时辰,但她觉得很累,晚膳也不想吃,只想蒙头大睡一场。
她决定回宫了。
西迟情况不明,宫中有呼衍邺的眼线,敌暗我明,父王与王兄处境危极。
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嫁给呼衍邺,亦或是嫁给大魏官家,她都要回去。
不能总躲在父王与王兄身后,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身为一国公主的责任,她也是时候该承担起来了。
指腹沿着玉佩的凸起勾勒着,那是一只白鹤,矫首而立的孤鹤。
这是秦世卿的玉佩。
被她占了数月,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嘟嘟——叩门声透过帘帐传来,有些发闷。
乔欢趿鞋下床,拉开门,玉奴站在门外,递来一封信。
玉奴道:“一个小乞丐送来的,不知是谁写给你的。”
她在大魏无亲无友,谁会给她写信?
谢过玉奴,乔欢回屋拆开信封,抽出信纸,展开,寥寥数语出现在眼前:
欢姐姐,今夜戌时,明朝酒楼见。
来见阿福最后一面。
——阿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