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一平的脑子乱成一锅粥,眼神迷茫,急得文安握紧拳头,把昨晚的对话又重复了一遍。
“哦,”杜一平说,“那个。”
文安马上就气急而亡了。
杜一平挠了挠头:“很简单,他就是在吃饭的时候,讲了个故事,你和他的故事。”
文安蹙起眉:“就这样?”
“就这样,”杜一平说,“讲完故事,那些人就知难而退了。”
文安还是不明白。
“太难战胜了,”杜一平说,“你们的回忆太难战胜,如果永远做不了最重要的那个,如果永远有人排在自己前面,那有什么必要开始呢,是吧。”
格林德瓦22岁(13)
少女峰的滑道常年深雪堆积,被滑雪板压平后,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白光。杜一平拖着两个滑雪板,像企鹅一样迈着八字步,在滑道旁晃悠。
叶庭终于知道那两个大箱子的用途了——滑雪装备。他向杜一平指出,滑雪新手自带装备是铺张浪费的行为,是当资本主义的韭菜,杜一平表示,要认真对待生活中每一件小事。
文安抱着滑雪板,警惕地站在山脚下,俱乐部的教练上来推销课程,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双手乱挥,表示自己听不懂。
叶庭走过来揽住他,对教练说:“我们是一起的。”
教练走后,文安看着他:“你会滑雪?”
“不会,”叶庭说,“那边有小孩子的滑雪班,我听了一耳朵,好像不是很难。”
文安往他身后望去,有人速滑跑道上摔了下来,在雪地里滚了两圈,栽进一个雪堆里。
“这样,”叶庭把雪杖往后挥,“就能开始滑了。”
“这样,”叶庭把脚下的雪板摆了一个八字,“就能停下了。”
“两个动作,”文安说,“就能滑雪了吗?”
“其他的就随机应变。”
“随机应变?”
叶庭推着他往前走:“摔在雪上不痛的。”
文安对此深表怀疑,在坡度最小的初学者滑道上犹犹豫豫,胆战心惊。叶庭不停地加油鼓劲,文安指了指旁边,一位教练面朝一个小孩,两个人手拉着手,慢慢往下滑。
“那样安全。”文安说。
“我没有那个技术,”叶庭说,“滑雪不难的。记得那次跳水吗?最重要的就是闭着眼睛往下跳。”
文安磨磨蹭蹭,雪杖在冰上划出横七竖八的线条。叶庭突然伸手,在他背后一推,文安尖叫着滑了下去。
失重的感觉真是奇妙,寒风从耳边吹过,雪粒在脚下沙沙作响。文安一瞬间忘了害怕,直到他滑到底了,速度完全没有减慢的迹象。
刚才是怎么说的?外八还是内八?
他试着挪动滑雪板的角度,但左脚比右脚慢了点,失衡的瞬间,他往右边拐了个弯,侧着倒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