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李炳然早就醒了,正靠着沙发扶手打游戏。
“你怎么不开灯啊?”许千走到门厅把灯点开。
“啊?醒了啊?我还以为你得睡到明天早上。”
“下楼买点吃的吧,我饿了。”
“走累了就睡,睡醒了就吃,住养猪场都没这待遇好。”
“你不饿?”
“我说的就是我自己。”
放下手机,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走,出发。”
离小区不远,就是一条小吃街。在挑房子的时候,这也是他们做出选择的考量因素之一。
小小的门脸一个挤着一个,色彩斑斓的灯箱伸在半空中,如同招徕客人的手。巷子本就狭窄,支出来的桌椅板凳更使人寸步难行。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材融汇在一起的味道,油烟滚滚,毫不客气地挂在过往行人的衣服上。
地上黑黢黢的,隔几米就能见到一个望不见底的排水井,井盖上凝着粘稠的油污,仿佛永远冲刷不掉。数不清的脚从上面踏过,携带来四面八方的泥土,肆无忌惮地与之交汇。
许千很怕里面会钻出老鼠来。有一天晚上回家,她就亲眼看到过一只刚下生不久的小老鼠从井盖里探出鼻子,然后一溜烟跑开了。即便知道在这种地方,遇见几只老鼠在所难免,她还是尽可能地站在远离井盖的一侧,拿李炳然当盾牌,严防死守。
“诶,你这人,你怕老鼠我就不怕啊?”
“男子汉可不能怕老鼠,顶住了。”
“谁跟你说我是男子汉了?我就是个男子。”
两个人嬉笑着推推搡搡,进了一家煮粉的小店。
店面不大,但干净整洁,让他们有机会松一口气。墙上挂着菜单,各式各样的汤粉应有尽有。点了两份,让老板帮忙打包。
走出去,继续逛。前前后后进了四五家店,两双手上提满了袋子,才心满意足地决定打道回府。
“明明,你说,在这儿待几天回去,我不会胖吧?”
“你肯定得胖。”
“那怎么办啊?”
“这有什么的,大冬天的不得攒点膘吗?”
“……好。”
到了楼下,他们又钻进便利店买酒。本来许千想的是一人喝一瓶得了,点到为止,喝多了也难受;没想到李炳然提了五瓶就往外走,拦都拦不住。
“我可就喝一瓶啊,剩下的你自己喝。”
“我没拿你的,这五个都是我自己的。”
“我去,你可别喝死了,到时候你妈还得找我算账。”
“这能喝死?我在家至少一提。”
“你家是卖啤酒的吗?”
“我家是种麦子的,一百亩大麦一百亩小麦,您看合适吗?”
“合适,真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