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玛拖着受伤的果戈里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白发少年。他在最后还是没有改口称呼为‘纪德’。
过来的一路上,被嘴巴里喃喃自语‘太过分了,直接把我异能禁了’,神情恍恍惚惚,态度异常不满的受伤了的同伴给拖着后退,西格玛只得缓慢拉扯着他躲避鬼魂和火焰,直到现在鬼魂消亡了,这才终于找到两人的位置。
虽然在一路碎碎念中,西格玛不由得汗颜。抓住时机,一口气禁了对方的异能,之后快速跑路的保尔真的干得很漂亮。虽然这么说会被果戈里超大声骂的。
“他这异能关闭还有满足条件的,哪个人的异能啊……”
果戈里这话念叨出来,西格玛好奇了。保尔对抗时用了整整三个人的异能,所以是哪个人的异能可以做到把别人的异能关了的?
“异能现在都打不开,呜……”
对果戈里异常孩子气的话表示无奈,西格玛却突然看到自己图书馆的导游就那么站在了栏杆上,离下方的火海就差几步之距。
被西格玛微弱的呼唤吸引过去的纪德,看着自己之前的朋友第一次露出了温柔的笑。只是话语让西格玛迷糊。
“西格玛,以后可千万不要变成我这样子。”
是一位外乡人对另一位外乡人的诀别的话,是在明白自己终究不是‘纪德’,自己的羁绊全部都是他人的羁绊的弱小自我最后的祝福。
在物品的掉落声,在烈火的燃烧声中,赤瞳的白发少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望着自己落幕之刻唯三的观众,补充道:“下一次,你们遇到的‘安德烈·纪德’将不再是自称‘保尔’的我了。”
之后就那么轻轻后退了几步,与书籍一同坠入火海。
被纪德的行为震惊到的西格玛本能的向上去拉住,却被来自之前移动残剩的来自腿部的阵痛痛到瞬间清醒。
他的朋友在他面前跳入火海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对此空前沉默。他不知道同为被创造的生命,白发少年的话语中又有多少是因为同情?还是因为是真的因为是安德烈·纪德应该做的导致?
不管怎么说,抵达这里的三人最后也不清楚真正的安德烈·纪德到底是性格怎么样的人。
木材的焚烧声音很快惊醒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他看着还在恍惚,不知所措的西格玛,和满脸遗憾,想再打一架的果戈里,严肃道:“我们得快离开这里。”
燃烧的城堡,崩塌的外墙,高涨的绿色火焰直上云霄。
从远去的车厢里看去,可以看得到图书馆的外观。在经过那么多冒险后,陀思妥耶夫斯基再度目睹城堡,不得不发自内心惊叹起祂的雄伟壮观。
那些层层叠叠堆积的书籍,错综复杂、让人晕头转向的空间布局,有多少是被人踏足过的,又有多少从未被人发现过的?
被发现的是否只是冰山展露的小小一角?
陀思妥耶夫斯基眼中神采明暗不定。
但不管怎么样,在行驶于龟裂车轨的幽灵火车上,[天人五衰]三人一同目睹了一个时代的结束。
在今天之后,所谓的‘俄罗斯镜面空间’也成了三人最开始接触的《俄罗斯本土谣言的自救方法》杂志那样,虚假荒唐,不值得相信的‘杜撰事物’。
史诗的一角
俄罗斯国立图书馆今天一如既往迎来了络绎不绝的来访者。
黄昏时分,当钟塔的指针指向整点的时候,一位白发,穿着在当地简单购置的衣服的青年就那么走了进来。
听到青年的靴子嘀嗒声,前台端坐着的,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从手中正在整理的资料回神,对着从遥远欧洲来访的旅客,笑眯眯感叹:“年轻人果然准时啊。”
有着低马尾辫的白发青年深感无奈。他的赤瞳倒影着眼前曾经让他跑东跑西的老妇人,“这回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安德烈·纪德也不知道他来趟俄罗斯怎么零碎的事情那么多,正经事情直到旅游签证快到期,自己还差几天就要被迫回国都还没有个影。
我就普普通通一预言系异能者,预言范围在十几秒内,虽然曾经是个军人,曾隶属ic,但是目前我已经退休。这次前来,明面上是来俄罗斯旅行的,暗地里是想要偷偷摸摸打听下‘七个叛逃者’的。
他在内心把自己的情况总结了下,又对俄罗斯政府还要暗地里派人监视自己感到绝望。我这种情况你们还要严密监视,那么一个超越者过来,你们是不是要一大片人手监督吗?
纪德的直觉在他抵达俄罗斯那刻,就反复告诉他:有人在监视。
远的到博物馆和自己一个路线,偶尔瞥一眼自己的观光客,近的到住的地方的服务员,都是监视网的人。
安德烈·纪德自从察觉到他们不对劲后,就恨不得把‘来俄罗斯旅游的法籍国际友人’刻在自己脑门上。
但也挡不住他快被俄罗斯蜘蛛网般的监视网给整疯了。
一个星期,一个月,两个月……时间就那么一点一点流逝。纪德一想到直到自己要回国的现在,他们才终于松懈一些,就身心绝望。
俄罗斯,真的没想到你会是这样子的俄罗斯……
“果然是军人,真的很准时。”老妇人像是根本没有听到纪德的回话,乐呵呵地打趣。
纪德深感无奈,扮演着他普普通通国际友人的身份,重复道:“所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老妇人是俄罗斯国立图书馆的前台。她是一个年迈的,慈祥的,在图书馆当了大半辈子前台的老太太。虽然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在和纪德沟通一段时间后单方面断言他是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