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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睡到了久违的床榻,叶争流早晨也没有贪眠。
雄鸡叫过第三遍,更漏滴到五更时,她便已经无声地睁开了眼睛。
此时,这座夜夜笙歌,欢歌曼舞的群玉楼,似乎也渐渐地在从沉眠里苏醒过来。如今这个时候,天色还没有全亮,大部分人还流连在梦乡之中。然而叶争流已经能听到走廊里拖沓的脚步声、男人和女人的推拉声、一来一回的调情声……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何况是这么多不三不四的人酣睡。
叶争流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翻身下床,把雕花的木窗推开一道缝隙。
那些在这里过了一夜的“恩客”正在陆续离开,从群玉楼的四楼往下看,“恩客们”的衣饰和排场、来送别的女人,以及路过时侍女和楼里姑娘们对他的态度,都能尽收叶
争流的眼底。
刚刚走过去的那头肥猪在岛上应该算不得什么重要人物、另一个大胡子倒是可能有点分量、面白微须的中年男人说话应该会很管用……
叶争流只是默默看着,并不说话。在一呼一吸之间,群玉楼里百态众生,便一样不落地被她记入心底。
直到天光大亮,楼里的男人都快散尽了,叶争流才把窗户关上。
她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一声。
也不知道群玉楼的早饭究竟是在哪儿吃,往常到了这个时候,斗所里的狱卒就会来给牢里的诸位分饭了。
大门突然被人大力推了两下,只是叶争流昨晚锁了门闸,所以来者没能推开。
这个时间点,是来送饭的吗?
叶争流眉毛一挑,提起自己的轻剑,又把“臣实有长策”打开,带着几分戒备地拉开了门。
虽然群玉楼里住着的都是些姑娘们,应该并不危险,不过鉴于慕摇光这个人就比较邪门儿,他的地盘最好还是多长几个心眼。
门刚刚打开,一声尖利的娇叱就扑面而来。
“大白天你锁什么门……啊!”
身着粉裳的女子刚刚向前一步,就被叶争流手里出鞘的宝剑吓得倒退回来。
她震惊地看着叶争流,目光里闪烁着近乎嫉恨的复杂意味:“楼主对你那样好,你竟然在楼中佩剑?”
一听这话,叶争流登时就笑了:“剑履上殿还需要特许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的金銮殿。你们群玉楼怎么规
矩也这么多?剑是肯定不能摘的,打死也不摘,你看我脱个鞋怎么样?”
听到叶争流的这番话,粉裳女子的脸庞简直要气到变形。
“你……你……不要脸!”
叶争流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个只差没在脸上写上“飞扬跋扈”四个大字的粉裳女子,心底渐渐浮现出丰收的喜悦。
要知道,叶争流是昨天趁夜来到群玉楼的,当时群玉楼的姑娘们都在忙着揽业务,一路上也没碰到过什么人。
所以知道这消息的人绝不会很多,应该都是慕摇光的心腹,或者和他心腹相关的人。
而眼前这个粉裳女子……请恕叶争流不客气,她一看就是智商很低的亚子。
连一把剑都能把她吓得惊叫起来,可见也没有武力值。
地位高√
智商低√
容易打√
这不是浑然天成的一个最佳套话人选吗。
叶争流的笑意渐渐趋于慈祥:“看把你急的。没事儿,我不关门,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肯定连边边角角都能说到!”
粉裳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