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汤婉晴的话,屋内陷入沉寂当中。
汤婉晴就坐在水卿卿近前,她神情间的变化水卿卿看得一清二楚。
她正要开口问她当年之事是何事时,恰在此时,门外有小丫鬟进来禀报,老夫人来了。
老夫人亲自前来听笙院,一是担心水卿卿的身体,二则是亲自前来告诉她,侯府处置今日一事的结果。
彼时,天色已近黄昏,老夫人踏着暮色进屋,待看到已苏醒过来的水卿卿,心里一松,庄严的面容上涌上一丝愧色,对三位姨娘道:“天色晚了,你们先回去吧,我与盛丫头单独说几句话。”
唐芊芊三人依言离开,屋内只留下老夫人与水卿卿两人,小喜与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们也退到了屋子外面。
看着老夫人肃穆的面容,水卿卿心里‘咯噔’一声往下沉,从床上起身,要为老夫人倒茶,被老夫人拦下了。
老夫人在她对面坐下,慈爱笑道:“你进府也有数月,一直安份守纪,不惹事非,更是几次相救昀儿,老身对你,很欣慰!”
老夫人越是这样说,水卿卿心里越是难安,鼓起勇气颤声道:“老夫人……侯府打算如何处置今日之事?”
看着她慌乱的样子,老夫人叹息道:“子衿当即撤了那白俊峰的官职,并要将他送进京兆尹依法惩办,但是……被老身拦下了。”
闻言,水卿卿全身彻底一松,对老夫人真诚致谢:“谢谢老夫人。”
在水卿卿的心里,侯府如何处置白俊峰她并不在乎,因为,这是她与白氏兄妹的私仇,总有一日,她会亲手向他们讨回。
她最害怕担心的,就是侯府依了白凌薇的诡计,让自己嫁进白府。
如今听到老夫人的话,知道老夫人与梅子衿并没有同意让自己出嫁,心里一松,由衷的对老夫人感激。
她的举动再次让老夫人意外。
老夫人盯着她澹清的眸子欣慰道:“从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我拦下子衿,并不是我有意包庇他,而是事关你的声名,若是此事闹到官府去,必定又会弄得满城风雨。”
“他一个浪荡公子,早已花名在外,名声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可你不同,你是清白的姑娘家,不能因为和他牵扯上,连累了你的名声。所以,子衿撤他官职我并不阻拦,却不同意将白俊峰送进京兆尹法办——你能理解老身的一片苦心么?”
不管老夫人真正顾虑的是因为她的名声,还是因为侯府与白家的关系,更甚是为了昀儿,水卿卿都觉得老夫人此举是对的。
她点头道:“我并无怨言,一切听老夫人的。”
见她如此乖巧听话,老夫人心里不由涌上更多的愧疚,叹息道:“白氏的事,我与子衿心里都有数。但既然选择息事宁人,就一切泯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罢!”
若换做其他人今日遇到这样的事,一定不会轻易罢休。
可水卿卿却不同。
她不是没吃过苦头的人,或者说,比今日更可怕更委屈的事,她都经受过。
今天尚且还让白俊峰吃了苦头,罢了他的官职。而先前的人生,她吃的那些苦头,经受的那些不甘折磨对待,却是帮她说一句话的人都没有,甚至连她自己都不能帮自己辩驳……
所以,冷静下来的她,心中对今日之事的处置并无怨言。
她再次点头,“如此,最好!”
……
白薇院一事,在梅子衿当场罢了白俊峰的官职,勒令他从今往后,不许踏进侯府半步,并下严令不许将此事外传后,终于平息下来。
白凌薇苦心计划一切要陷害水卿卿,最后却让自己栽了一个大跟头。连着大堂兄也丢了官职,还生生受了水卿卿一烙铁。
如今,她都不知道如何回娘家交差?
然而,她的苦恼远远不止于此。
虽然凭着她和夏蝉的伶牙俐齿,将她和白薇院撇得干净。可事情真相如何,侯府众人心里都心知肚明,更是瞒不过梅子衿的眼睛。
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大哥被赶出侯府后,白凌薇心里惴惴难安,可该来的还是来了。
当晚,踏着冰冷月色,梅子衿再次走进了白薇院,并难得的进了她的屋子。
白凌薇心里又喜又怕,正要亲自上前伺候他更衣,却被漠然挡开。
梅子衿回身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句凉凉道:“如今屋内再没有第三人。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已料到过他会上门兴师问罪,可白凌薇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努力扯出一丝自然的笑意,故做镇定道:“侯爷,先前大伙在时,妾身已一五一十说得很明白了……今日之事,妾身真的不知情!”
似乎已料到她会继续强辩,梅子衿在她回话时,已是从身上掏出那封信笺,扔到她面前,冷冷道:“这封信笺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