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沉沉的嗓音幽幽响起,庞婉瑜手里的宫灯差点落地。
她拿下斗篷帽,坦然迎上他的目光,依旧是那样清冷淡漠,但是,当他低头看向躺在他腿上安睡了的女人时,那双眼立即多了一抹柔光。
躺在他腿上的女人知不知道有多让人嫉妒?
从来没对任何人笑过的男子只对她笑,从未对任何人在意过的男子只在意她,从来不轻易让人碰触的男子而今却让她这般自在地躺在他腿上入眠?
“母妃不怕染了天花吗?”祈天澈冷冷看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女人。
就是知道不是天花才敢进来,果然是他们的诡计啊!
“别喊我母妃!”庞婉瑜失控地摇头,面露痛苦,“我从来不想当你的母妃,我只想去掉那个‘母’字。”
“可是孩儿做了什么让母妃误会的事?”祈天澈依旧问得波澜不惊,“应是没有才对,孩儿不记得曾与母妃有过交集。”
“有!”庞婉瑜忽然打断他,想靠他近些,但看到他眼中的寒意便不敢上前了。
“你果然忘了,你果然忘了……”她反复地说,笑得苦涩,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负了她的男人一般。
祈天澈抬起头,“母妃怕是误会了什么,在您入宫以前孩儿确实与您从未见过。”
“你敢肯定吗?”庞婉瑜含泪逼问。
“我肯定!”祈天澈不假思索,坚定、无愧地回答她。
他的的确确在选妃大典之前从未见过庞婉瑜,何来的相识?
庞婉瑜倒退一步。
我?他用了‘我’,是表示他问心无愧吗?
以为这样就能抹掉他留在她心上的痕迹了吗?既然这么无情,当初为何招惹她?
“你明知道讨好我可以让你想做的事容易得多,为什么不做?”她一直在等,却始终等不到他一个眼神。
甚至,做了许多逼他做选择的事,比如小产的事,当时只要他开口,她绝对只会一口咬定是肖燕,可他宁可牺牲肖燕也没有想过她。
“母妃多虑了,孩儿只做力所能及的事。”祈天澈不咸不淡的态度。
“是吗?东宫禁地里的女子呢?难道你不想救她出来?你不是不想做,而是有牵制做不得!”庞婉瑜一语道破他沉重的内心。
祈天澈眸色一变,极快,又恢复了沉静,“孩儿说了,只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母妃,夜深了,请回吧。”
力所能及,也就是就算救也要靠自己,靠讨好女人来达到目的?他可做不到!
庞婉瑜望着他低下头去注视躺在他腿上的女子,就是知道今夜承阳殿冷清,她才悄悄前来看一眼的,没想到这一眼却叫她梦碎,心亦碎,却也沦陷得更深。
他,傲骨铮铮,能屈能伸,坚韧不拔,这才是她想要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再看他专注的女子,一股恨意熊熊燃烧,她既然得不到,她肖燕更别想得
到!
“如此,本宫打扰了。”她提起宫灯,连帽子都不戴了,带着满腔不甘和恨意离去。
她会让他有求于她的一天,她会让他记起他忘了的事!
祈天澈听到脚步声远去,轻轻抱起沉睡的人儿放到床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