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好似刀削出来、线条立体分明的侧脸,不禁想起一个问题。
“你是混血儿吧。父亲还是母亲,来自哪里?”
“意大利。”
“意……”
傅重之目光一颤,神情呆滞了几秒,喃喃自语地说:“佛罗伦萨……”
“嗯?”
许佳楼玩味地扬了扬眉梢,“你真能猜。我就是出生在那里。”
“怎麽会……?”
愕然过後,傅重之猛地感到心脏一阵绞痛,他咬紧下唇,悄然收回了握住对方的手。
一个人诞生的地方,也是另一个人离去的方向。
没有关联的巧合,却让人觉得好讽刺。
一直排斥著去回想的记忆,翻江倒海地袭了上来,头疼得象要四分五裂。
对於自身的厌恶,对於与人交往的阴影,在这一刹那达到了顶点。
他突然起身下床,拉开落地窗走上阳台,手指著天空,回过头说:“你信不信人死之後会变成星?”
许佳楼差一点笑出声来。
“如果有这种事……”那麽总有一天,宇宙会因为无法容纳过多的星而破碎了。
忍下了後半句,他不以为意地摊开手。
“倒也不错。对於活著的人,这至少算是一份安慰。”
听见他的话,傅重之隐隐地颤抖起来,垂低眼睫,忍耐般地咬著牙说:“才不是安慰,是……责任。”
最後两个字许佳楼没听清,刚要上前几步,傅重之蓦地转过身,正面迎向他,眼眶里闪动著意志的光芒,若隐若现。
他不由得为之一震。
“我有一颗很想摘下……必须摘下的星。”
说著,傅重之用双臂抱住了自己,身影中透出超乎年岁的落寞,话语却异常倔强。
看著这样的他,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许佳楼喉间翻滚,口中吐出的字句,似乎也被染上了腥涩味道。
“为什麽?”他问,“为了谁?”
“为了我自己。”
“真的只是为了你自己?”
“……”
这一次,傅重之没有回答,定定地注视著他,眼神有些迷惘,还有一些寻求救赎般的无助,却又带著孩子气的执著。
就是这一记眼神,紧紧地抓住了许佳楼的心。
“好。给我时间。”
他一个字一个字,庄重地许诺,“我一定会给你──摘星。”
一颗流星滑过天际。
有人说流星很美,还有人深信它能实现愿望,但是,难道从来没有人这样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