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为力的他只能含恨转身,背对著薛慕连,冷冷地说:“想耍我的话,你成功了。现在请你马上离开,在我没报警之前。”
好半晌没有动静,眼前却突然一暗,原来是薛慕连绕过床尾来到窗边,身子挡住了部分阳光。
傅重之咬牙,没想到这个看似斯文的男人居然相当难缠。
看出他脸上的厌恶,薛慕连倒也不以为意,背倚窗台,若有所思地望著他,说:“不过,如果按照这种理论的话,那麽佳楼岂不是要卖身给你才行了?”
傅重之恍然一震:“你……”
“你喊佳楼的次数,我压根记不下来。”
“……”
傅重之死死咬住下唇,强烈的自我厌恶令他眼眶发热,他只能用拼命眨眼来缓释,而嘴唇,也终於被咬得渗出血丝。
果然,感情不是能说抛就抛的事,他是真的付出了。一个害怕寂寞却又恪守寂寞的人,一旦动了真心,放出感情,那份专注恐怕寻常人连想都想象不出来。
可他却只能强行把感情回收,哪怕被它决绝的棱角撞击得血肉模糊,也不得不收。
薛慕连细致地观察著他的表情,目光渐渐深沈,忽然问:“你知道acelele吗?”
“嗯?”
他勉强打起精神,应付对方不知是何意图的问话,“听说过。”
“但你大概不知道,不久前的acelele钻石设计大赛上,一组名为‘摘星’的配饰夺得冠军。”薛慕连一鼓作气把话说到底,“而它的设计者,就是carlos──佳楼。”
讯息来得很突然,傅重之怔了好半晌,方才猛地醒悟过什麽,震惊地抬起头来。
“摘……星?佳楼?!”他的右手摸向左手腕上的手链。
绘画,最美的事物,眼泪……许多景象在他脑海中联播,他好象明白了什麽,但有的地方却更加胡涂了。
“这件事,各个时尚媒体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薛慕连接著说,也不管他能否来得及消化。
“全球只有这一组‘摘星’,堪称天价,carlos却不予出售。我们也问过他打算怎麽处理,那时他没有答复,直到昨天晚上,我们才知道了‘摘星’的去处。”
他有意稍作停顿,盯著傅重之愈来愈僵硬的脸,恶作剧般地笑了。
“你可真够幸运啊,全世界不知有多少男人女人嫉妒你,嫉妒得发疯发狂了。”
承受著他的调侃,傅重之无法语言。
手指下,钻石尖锐的触感让他想到,在描绘它们的轮廓时,许佳楼是怎样的眼神。是谨慎,是苦闷,还是那晚流露出的,艺术家所特有的使人战栗的狂热?
也许三者皆有吧,创作毕竟是艰难的过程。
如此艰难的事,他却完成得一声不响。
“为什麽?”傅重之佝偻著身子,调不成调地问。
为什麽,世上竟然有许佳楼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