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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说什么（第1页）

巨大的起重机如同钢铁巨兽般矗立在工地中央，却一动不动，吊臂上的钢索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出令人不安的吱呀声。

搅拌机里，水泥已经凝固，如同灰色的石头般沉寂，散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刘云飞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上，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却感觉像是勒住了一条毒蛇，让他呼吸困难。他来回踱步，皮鞋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如同他此刻焦灼的心情。

“刘总，金盛建材那边又打来电话，说是…说是…”项目经理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吞吞吐吐地不敢说下去。

刘云飞猛地转过身，眼神如刀锋般锐利：“说什么？！”

项目经理吓得一哆嗦，连忙说道：“他们…他们说，除非我们答应他们提出的条件，否则…否则就彻底停止供货。”

“条件？什么条件？！”刘云飞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们…他们要涨价…涨百分之三十！而且…而且还要我们先支付…全款！”项目经理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了。

刘云飞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钢筋上，出一声闷响。“百分之三十？！全款？！他们怎么不去抢？！”

他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他知道，金盛建材是云海市最大的建材供应商，如果他们停止供货，这个项目就彻底完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还有其他供应商吗？联系他们！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保证项目的进度！”

“刘总，我…我已经联系了所有能联系的供应商，但是…但是他们都…”项目经理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他们都说，受到了…受到了钱氏集团的…压力…”

刘云飞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无力地瘫坐在一旁的钢管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知道，这是钱荣光的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他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叶枫的脸，耳边回响起叶枫在会议上铿锵有力的话语：“这场仗，我们必须打，而且必须赢！”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重新燃起了斗志。他不能放弃，他不能辜负叶枫的信任！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王总吗？我是刘云飞…对…我想请你帮个忙…”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刘云飞的心也随着对方的每一句话而起伏不定。

他紧紧地握着手机，手心里全是汗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一句让他欣喜若狂的话语：“…可以…我可以帮你…但是…我只能…少量供货…而且…价格…”

刘云飞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对方的话：“价格不是问题！只要你能供货，什么都好说！”

他挂断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艰难的挑战在等着他。

他抬头望向天空，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但他却感觉，这阳光似乎不再那么灼热，反而带着一丝温暖，一丝希望。

他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一个月？！三歌？！祁雪，你疯了吗？！”经纪人李姐的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划过黑板，在小小的录音棚里回荡。

祁雪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浓重的黑眼圈像两团乌云笼罩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李姐，天籁的合同已经签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合同？那个霸王合同？！他们这是压榨！这是剥削！”

李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咖啡杯震了一下，咖啡溅出来几滴，在桌面上晕开，像极了祁雪此刻的心情。

祁雪拿起纸巾擦了擦桌面，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烦躁：“我知道…可是我们没有选择…违约金我们赔不起…”

“摇滚、古典、流行…他们这是故意刁难你！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完成三风格迥异的歌曲？！”

李姐的声音里充满了心疼和愤怒，她看着祁雪日渐消瘦的脸庞，心里像针扎一样疼。

“我…我会尽力的…”祁雪的声音低低的，像蚊子的嗡嗡声，她拿起桌上的歌谱，泛白的指尖轻轻颤抖。

密密麻麻的音符在她眼前跳跃，像一群嘲笑她的小精灵。

“尽力？尽力有什么用？！还要拍宣传海报！古堡、沙漠、都市…他们当你是人吗？！”

李姐一把夺过祁雪手中的歌谱，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脸色苍白，黑眼圈比熊猫还重！你这样能拍出什么好海报？！”

祁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捡起地上的歌谱，指尖触碰到纸张的冰凉，让她感到一丝清醒。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里多了一丝坚定：“我必须做到…为了我的梦想…为了…”她顿了一下，声音哽咽，“为了…能够在这个城市…活下去…”

李姐看着祁雪，心疼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祁雪为了这个梦想，付出了多少努力，承受了多少压力。

她走到祁雪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是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祁雪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知道…我会的…”

录音棚里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嗡嗡声和祁雪翻动歌谱的声音。

窗外，城市的霓虹灯闪烁，像一颗颗冰冷的星星，映照着祁雪疲惫的身影。

她感到一阵眩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咖啡的苦涩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三天后，祁雪站在古堡的废墟前，寒风吹乱了她精心打理的头，冰冷的空气让她瑟瑟抖。

厚重的戏服像一块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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