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李莲花照旧去石室喝茶,顺便,看笛飞声药浴。
方多病甚至觉得,自从他们来了后,无颜都轻松了很多,要不要干脆留下来给笛飞声当老妈子算了。
李莲花笑了笑,说他胡说八道。
吃过早饭,他继续邀请方多病下山。
方多病又说,要不,干脆在常州城买个铺子,留下来做生意算了。
李莲花说那还是不行的,云隐山比这里好多了。
此间事一了,马上回去。
方多病嗯了一声,道:“马上回去,就是一直回不去。”
李莲花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臭小子。”
走在路上,李莲花突然说肚子疼,要去看看郎中。
方多病盯着他看了一阵,嘿嘿干笑了两声:“老狐狸!好吧,要不要陪你去回春堂?”
李莲花也笑了:“不错啊,方小宝,越来越厉害了。那就走吧?”
“那是,也不看我每天和谁在一起混。”
两人打听了好几个人,才问到回春堂的地址。
回春堂在最热闹的湖塘里街,外面行人如织,里面却冷冷清清。
伙计说,回春堂开业不久,这里的人又不太相信女郎中的医术,宁可去附近男郎中坐诊的店子看病。所以,来问诊看病的人不多。
方多病小声道:“这岂是不多?是没有呀。”
李莲花微笑道:“这是医馆。人少是好事。”
伙计冲他投过来赞许的目光。
方多病扶着李莲花走进里间,里面坐诊的果然是个女郎中。
那女郎中生得白净,只是清瘦如竹。低绾的髻上随意地插着一根雕花木簪。看上去,倒有几分英气。
李莲花说肚子疼。
那女郎中给他把了把脉,又盯着他戴面具的脸看了一阵,说并无大碍,开三付药回去喝喝就会好。
方多病问:“他这是……”
女郎中淡淡地道:“吃错东西了。”
李莲花很认可地点了点头,道:“肯定是吃了不干净的饭菜。”
方多病也配合地点头。
开好了方子,方多病问要多少银钱,女郎中道:“十两。”
方多病登时睁大了眼睛,叫了出来:“这么一个方子,十两?”
女郎中嫣然一笑:“我们回春堂用的都是真材实料,价钱比别家稍高点,很正常。”
李莲花白了方多病一眼,道:“郎中说得很有道理。方少爷,给我看病十两银子还舍不得花?”
方多病噢了一声,连声说“舍得”,“舍得”,便去柜台了。
等待伙计抓药的功夫,李莲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了,凑近郎中,问道:“请问,两日前的晚上,有没有一个年轻女子,因为身上长疹子,来这里问诊?”
女郎中脸色变了一变,刚刚还温柔的语气一下就冷下来了:“两日前有人来问了同样的问题,怎么,没完没了呢。”
李莲花讪笑道:“竟有人来问过了?那可能和我没有关系。是这样的。我们从外地来做客,就和那位姑娘住在一起。听她说在你这里看好了她的痒症。我恰巧有位亲人和她症状差不多,也是经常浑身莫名痒,长疹子,痛苦不堪。所以,想问您讨要要下那个方子,不知道,行不行?”
女郎中似是不信地道:“既是住在一起,为何不直接问她要?”
李莲花道:“自然是问过了。只是她说忙着煎药,竟没有留意方子。她很热心地帮我找了许久都未找到。我刚才看到这个医馆的名字就是回春堂,才想起这件事。既然我们都来了,何不就问郎中再要一付?我也出十两银子诊费便是。”
方多病飞快地瞪了他一眼。
女郎中面上一直淡淡的,此刻才哦了一声,显见得最后那句话有些分量。她沉吟片刻,道:“好吧,你们稍等。”
她起身走到一张角落里的桌子边,打开抽屉,在里面翻了片刻,找出一张方子来。
她将那张方子摊开,重新给他们抄了一份,交给了李莲花。
“还好,上次留了底。”她面上喜色微露。
李莲花连声道谢,瞟了正走回来的方多病一眼。后者赶紧又退回柜台去,识趣地再次递上了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