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好像小猪一样能吃,今日却没甚胃口,怎么不让皇后发愁。
阿琅好说歹说,才把皇后宣太医的念头给打消了。
见她有些怏怏的,皇后处理宫务时,就放了阿琅回屋里休息。
阿琅没回屋去,把青柠留在殿内,像个迷路的孩童,漫无目的的乱走一气。
在一处墙角,蹲了下来。
四处无人,空空寂寂,好像穿着重甲独自跋涉了许久的旅人,在无人的地方脱下了重甲。
先是上扬的嘴角下垂,眸光里的笑意宛如潮水一般褪去,接着肩膀垮了下来。
那在人前挺直的腰杆也弯了,好像支撑不住这一身的骨肉,只差歪七扭八瘫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撒泼打滚着嚎啕大哭。
她缓缓抽出昨日从藏书阁里带出的那卷画轴,看着画轴上的女子,颤巍巍地伸手去抚摸。
她轻声问,“是不是很想那个小女孩。”
画上的女子,回眸静静地看着她。
“当时很多人围着你,才弄丢的是不是?”
“你一定拼尽了全力对不对”
“我们曾经见过你知不知道”
她摸着那画轴,墙角伸出的树枝漏出斑驳的光线。
阿琅忽然低头捂住眼睛,大片的水泽沿着手指缝滴了下来。
“我很想你们,很想很想,想的心里好疼好疼。”
“你们知道吗?”
她想父亲,许多人都觉得他不好,不好好做官,带着妻儿风餐露宿。
可对阿琅而言,这是她一生再也没办法享受的溺爱。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那个温柔的声音同她讲述那些山山水水。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宽容地将满身缺点的她笼在袖中。
从今往后,再也没人会那样无条件的给她遮风挡雨。
哪怕,那个女孩不过是他捡来的。
所以,她才那样的想要查出他死的真相。
泪水滴落在画轴上,阿琅拼命的用袖子去擦拭,她不敢用力,想要将那水滴吸干。
那样风华绝代的女子,死的不明不白,何其的惨痛。
阿琅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痕,画轴被沾了水,她要回去好好的处理一番,否则,这画像就毁了。
她抬起头,那悲意未曾褪去,白皙的小脸上残留着泪痕,眼圈红红,像一个找不到家门的孩子,茫然四顾。
“哟,哪里来的小娘子,在这里独自哭。”
一群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从墙角拐弯过来,勾肩搭背的。
有个独自走在前面的男子拐弯时,不期然就那么和阿琅的目光对上了。
原本勉强算得上正经的脸上瞬间尽是狡猾轻浮之色,嗤笑地对身后的同伴说道。
“这不是娘娘身边的顾六姑娘么?”
“真是巧啊,没想到居然在这个犄角旮旯里碰上了。”
“可不是,巧得过头了吗……”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言语上倒还好,只是语气里不乏嘲讽显得有些阴阳怪气。
这几个人,在上京的贵人圈里那是出了名的名声不好。
金玉堆养出来的纨绔公子,纵情声色犬马,横行霸道无度,也是各家各户嘴里不屑提起的混账。
这些总是在某些事情上特别起劲儿。
阿琅听出这些人和上次在暗巷里耍流氓、调戏他的是同一伙人。
她心里想着,也不知萧珩那样的人怎么就和这么一伙人在一起了。
她不欲理会他们,到底是在宫里,准备往后退回去走另外一条路。
那几个人却不打算让她离开。他们就爱找乐子,看乐子,哪能就这么放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