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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2页)

魏妆虽然对此陌生,但并非没见过他这般眼神。谢三柔情的时候,清执修朗,凤眼幽遂,行止间颇为?使人心颤。

要么夫妻十三载,她怕也没法儿始终长情,还不就是被他那间或的温柔给?沉醉了。

不过二十岁的他,比起之后良贾深藏、深渊难测的谢左相,确是生涩可口许多。

这怕是心疼白月光被奚落了吧……当着被他厌倦的未婚妻之面,有损矜贵。

她戏谑移开视线,继续看戏。

殊不知?,谢敬彦临时添加十几个人上课,实乃用心良苦。

那日,他因一夜困于醋意拥堵的梦中,忽然见到陶沁婉的般般相似,甚为?惊讶,便想给?自己多一个识别?的机会。

后来增补这些名额,却为?了淡化陶侍郎之女的存在感,生怕被魏妆误会。也可让饴淳公?主明白,他应邀课讲并非冲着她去,而?是另有意义。

没想到,魏妆的态度却更?淡漠了。女子恣傲冷薄,扰了他心弦乱絮。

谢敬彦想起沈嬷的话——鸽姐儿喜欢金鱼,不料养死了几只?,便宁愿送给?别?人、弃之不养。

对他这般,莫非比那金鱼还不如了?至少她的手帕和首饰上,还能时常见到一两条鱼形。

然而?知?她是娇怯藏缩的脾性,他便总须得让她明白。既是祖父谆谆叮嘱,他定会成全心意,足她优渥,专于她情,旁无二心!

雕刻庄肃的紫檀木桌案旁,谢敬彦插了句话道:“当日在翟老尚书?府,陶小姐求请名额,也让本?官多了个想法。不如扩大课讲范围,更?有益于宣讲女子荣德,遂便增加了人次。此事已得御前应允,确无异议。”

他解释给?魏女听。魏妆却无心讲台之上,只?看好戏接着开场了。

陶沁婉以为?谢大人在帮忙开脱,连忙感激道:“多谢彦哥哥……回禀公?主,沁婉却非此意。只?是思及‘以德配位’,人当尽其才,在属于她的位置做适合的事。对了,今日所加的名额,好像也不止我一个,适才那位入京贺寿的魏妹妹,不如也来说?说?见解吧。”

没想到话出口竟得罪了公?主,陶沁婉说?着,便把目光投向了第三排靠墙边,想让魏小姐接过饴淳的刀茬子。

呵,竟然敢点名魏妆。

黑透的牡丹可染不白,魏妆不好惹。

前世她到底把人心想得简单,虽实在厌恶那陶沁婉,仍念着几分可怜。没想到,今生这就想打压自己……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魏妆便站起来,看向主位的娘娘们:“臣女拙见,微言大义之中,亦有一意,即‘视微而?能见本?体’。在朝堂上,无论官吏大小都尽其职,一个微小的谏言,可能有大用处。在民间,百姓之间的日常言谈,可看出一个国家的利民爱民之举,是为?甄鉴的镜子。一座府邸,不论家主或府奴,言行皆可反映门?风。而?这‘微言大义’,还有个叫法,叫作‘微言大谊’,谊即交情。在人与?人的交往言语中,也能投射出彼此之间的厚薄之谊。”

短短一段,又把锋芒更?甚地抛了回去。所谓以言鉴谊,分明暗指陶沁婉没把饴淳公?主放在眼里。饴淳那般咄咄,岂能听不明白。

魏妆说?完敛起话音,颔首谦恭一礼。

她生得媚柔婀娜,若隐去眼底的冷薄,便是云鬟雾鬓、玉骨冰肌,娇矜惹人动容,不禁把众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但见一袭烟白栀子花底裙,站在那美得稀罕,规矩亦格外标致,比之内廷的宫仪嬷嬷都要到位。

从未见过的外州府之女,何来如此姝绝。欷吁赞允声窃窃响起来。

魏妆夷然自若,心里晓得这番说?辞,原是沾了谢三郎的便宜。

前世他对儿子学业重视,三五不时把谢睿叫回院里。父子在书?房讲经?论史,魏妆坐妆台前就能看到对面。

魏妆关爱儿子,自然支着耳朵倚在窗口听。听久了,这些字句讲讨,就拜谢左相所赐,她都记得牢了,不过用自己语言组合一下罢。

她与?谢敬彦感情似结冰,唯有在儿子的事项上最为?和谐。

老太太把睿儿教导得蹈规循矩,在魏妆面前也克谨生疏,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纸。

谢睿回到云麒院里,每每学完功课,便三口一道用顿饭。

吃完饭后,谢睿央请与?爹爹、娘亲湖边散会儿步。或者“孩儿想玩秋千,母亲可帮我推推?”

魏妆当然无有不应,但没多少力?气,谢敬彦便过来帮忙了。有时推着推着,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她坐在上面,父子二个在后面推。

她权且只?当他是做给?儿子看的,便受之泰然。偶尔捕捉到男人的薄笑,眼角一丝迷魅失神,她也视若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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