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兰澜带着二丫几人回家的时候,于爹于娘已经到家了,把坝子上的笋子装在大背篓里,就等她们了。
于爹暂时还不想和喜儿说话,于娘皱着眉头接过三丫和四丫,问道:“你把她们几个小的带到山上做什么?”往常都是兰澜带几个小的在家处理笋子。
带上山又要注意小娃有没有乱爬,又要注意蛇虫,耽误事。
兰澜像早上那一出大戏没发生一样,笑嘻嘻地说:“这不是想着我一起上山能多挖点笋子吗,给家里减轻点负担。她们都很乖的,在山上不哭不闹的,我拿东西给她们框着,也没睡得上。”说实在话,兰澜没见过这么不爱哭不爱叫的小孩。
合理怀疑四岁的三丫和两岁的四丫是营养不够发育迟缓,所以才安安生生的。
于娘看喜儿还是老样子,没见什么记恨的模样,莫名地也松了口气,语气自然多了,嫌弃道:“就你事多,也没见多挖多少笋回来。行了,把东西放下,去食堂吃饭了。”
“好勒。”
兰澜当然不会拉着晚娘脸,给于家爹娘表态度。
除了让关系变得紧张,又有什么用呢?
难道她现在能够一脚把两个大人踢开,自立门户吗?钱粮都在对方手里,以后上学的学费还要对方交呢。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就算已经把脸皮撕破了,她也能捡回来贴上。
于娘这时也觉得自家大闺女的性子有好处,她可不喜欢一天天苦大仇深像老娘欠她的孩子。
两个大人背着大多数的笋子。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于娘还关心道:“你脸上擦的什么,亮晶晶的,可别把你脸糟蹋了,要不然你可真就啥优点也没有,嫁不出去了。”
气上心头的时候,没觉得男人给喜儿一巴掌有啥。
但这不是已经干了一天活了吗?看着大闺女的猪头脸,也有点心疼就是嘴上依旧不太好听。
而且白天一起干活的李大娘也劝她了:“于二家的,不是婶子我多嘴,你家喜儿多灵巧的一个姑娘。你看看她做的事,不声不响的咱大队能挣上钱全和她有关,满大队的姑娘谁比得上她?”
当时于娘还很犹豫:“可是她干活不行啊,以后怎么办?”婆家看她个样子货,不得打死她啊,还不如她们这些做爹娘的亲自来呢。
李大娘猛拍自己的大腿:“哎呀,为啥非得要会干地里的活呢?你看那些城里姑娘,谁会干地里的活,人家不也有饭吃有衣服穿,比咱这些老把式过得还好呢!
喜儿不会干活但是胆子大脑子灵,那说明什么?”
于娘没反应过来:“说明啥?”
李大娘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脑袋怎么比我这四十多岁的人还死板呢!说明喜儿投胎投岔劈了,她就该是个城里人!”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注意她,小声说:“也有可能是阎婆婆的符水,给她聪明窍喝开了。给她改了命!
她不是要去读书吗?你就让她去读,你看城里那些工人干部,人家为啥比咱过得好,三天两头的吃肉,就是因为有文化!
喜儿去读书,以后也能从泥里挣出去,吃上皇粮!再不行会读书写字长得好,嫁到城里去,也是改头换面啊。
你啊,就擎等着过好日子吧!”李大娘还盘算着大家都是一个根子长出来的果子,喜儿能喝符水喝开窍,自家几个蠢蛋也可以啊。
打算过两天就去阎婆婆那儿请点符水给孩子喝。
于娘被李大娘劝一通,虽然没觉得自己大闺女真能那么出息,但是气是消了,也不反对喜儿读书了。
心里还有了那一丝隐秘的期盼,说不定呢。
兰澜搂着于娘的胳膊:“擦得徐文津给的药膏,我就知道娘是心疼我的,你们昨天那么打我,我还以为你不疼我了呢。我在外面可怜巴巴的,害怕了一夜也没个人来找我,我怕你们不要我了,一晚上都没睡呢,战战兢兢去食堂,结果你和爹还想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