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津伸手去接背篼:“郭叔你都没回来我哪里睡得着,你忙一夜了腿疼不疼?接下来除渣的事我来吧,你先去休息好了。”
喜儿那丫头说了,红薯磨碎加水成浆之后,要用粗布过滤去除薯渣,粗布一遍,细布再来一遍。
力求把渣滓去除干净,成品粉条会更白亮一些。
徐文津是客人,还是个半大小子,郭修可做不出让他干活,自己去睡觉的事,干脆说:“我们两个一起吧,快点搞完,快点睡觉。”
等捏出好几大坨薯渣,确定再也挤出一滴薯浆,两人才算结束了。
一起把这满满一大盆白花花泛着粉质的薯浆,端到堂屋的角落,郭修还找了一个挡板放在盆上防止灰尘掉落。
接下来就是让它自己静置了。
第二天,等徐文津睡醒的时候,郭修早就悄悄起床出门了,走出房间堂屋的桌子上还放着帮他打回来的早饭。
徐文津最近在大队的吃食,都是从郭修账上扣的粮食,所以没人说啥闲话。
有些懊恼自己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了,徐文津三两下把菜汤喝完,把咸菜梗夹在白薯里面,边吃边往外走。
喜儿她们说不定都等急了。
走到一半,又倒回来把那几团薯渣放进了背篓,这天气大也放不了太久,可不能浪费了。
他不知道薯渣能怎么吃,但想着喜儿几人瘦瘦巴巴的样子,或许她们有办法呢?实在不行和那次的鱼一样,用芭蕉叶包着烤熟了吃也一样。
多少能填填肚子。
今天徐文津出门出得晚,路上就没碰上什么偶遇的小姑娘。
先是庆幸,继而徐文津就莫名有点生气:同样的年纪,喜儿满心满眼想着读书,改变农村女孩的命运;可有些姑娘却浑浑噩噩,只知道听家里人说的找个好男人。
明明是充满无限可能的年纪,却只有苍老固定的老想法。
想将自己的人生,指望在嫁人上。
才十五岁的徐文津还是个没开窍的毛头小子,遇上这样羞羞答答的姑娘十分不解风情,没有一点旖旎的想法,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已经转移了挖笋地点的兰澜,一边东想西想一边干活,累得不行,直起腰,就看见竹林里出现了徐文津的身影。
高兴地挥手:“徐文津你终于来啦,我还以为你被人抓走了呢。”她也知道大队里有姑娘堵徐文津这个香饽饽。
忍不住调笑了两句。
徐文津都气笑了,快步走过来,说道:“我一天在大队里穿来穿去的是为谁忙啊?你个小丫头还敢打趣我?”
兰澜晃了晃脑袋:“你是为了帮助农民兄弟,领袖都说了互帮互助伸出援手,共同进步,联手创建更好的共产社会。”
和喜儿也算很熟悉了,徐文津哼了一声:“那么多农民兄弟,那我为啥非得帮你呀,小丫头?”
“当然是因为我可怜可爱啦。”
“脸皮厚的丑丫头。”
话是这么说,徐文津仔细地看了看喜儿的脸,过了这几天,之前肿胀恐怖的巴掌印已经消了七七八八,只残留一点没化开的青黄痕迹。
瘦零零的小脸显得一双眼睛格外的大,看着确实可怜,也有一点可爱。
“我把薯渣带来了,可怜的小丫头看看怎么吃,给自己补补吧。”
兰澜探头看着大背篼里被芭蕉叶包着的薯渣,数量还不少,和她脑袋差不多大的团子,有三四个。
想着上辈子要是家里做了红薯粉条,剩下的薯渣大多数都是拿来喂猪的,兰澜忍不住摇头。
得,和猪抢上食了。
有比没有好。
没工具没调料的兰澜,也没要求只能说弄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