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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第1页）

◇第31章

急症室的医生很快安排了陶知易去抽血然後做CT检查，汪森野陪着他拿完验血的单子，把人交给了李应，自己跑去上厕所了，现在人迟迟不回来，只留下李应和陶知易两个人安静的坐在CT室的外面。

场面有种说不出的微妙尴尬，当然了，只是陶知易一个人这麽觉得。

他坐在冰凉的铁椅上，默不作声的低着头，嘴唇白的跟血一样，眼皮耸拉着，没什麽精神，他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此前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所以按着自己胳膊上渗出了一丝血迹的棉片，他也不知道心里面到底在怕些什麽，但好像…就是很害怕。

尤其是，李应就在他的身边。

不知道他是怎麽来到这里的，刚刚抽血的时候，陶知易没忍住擡头默默看了他一眼，却是不巧，正好碰上了他看过来的眼神。

那一眼里明明什麽也没有，什麽也读不出来，但四目相对的时候，陶知易还是像被烫到了似的，很快躲开了。

即便里面什麽也没有，但那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一种很认真的注视。

这种认真让人羞赧。

而李应当时在想什麽。

直到很多年後，陶知易依旧没有想明白。

许久不见他，陶知易意外他原先那麽一头在阳光下微微发着光的好头发就这麽转瞬即逝的没了，但又好像没有那麽的意外，就像是心里面有一种声音告诉他，其实这才是李应。

李应……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一个脱去了僞装和面具，一个更加真实的李应，像那天在海边，明明没有见面，连声音都充满了白噪音。

他想得出神，身侧的李应抱着双臂，靠着墙壁不声不响的盯着他惨白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神色略微有些不明，半晌，他忽然间开口出了声，“痛吗？”

嗓音清冽，像是谁弹了一下医院地面的白色瓷砖。

陶知易愣了愣，没有回看他，只是摇头，声音有些虚弱，“不痛。”

“那你右手抖什麽？”

听到李应这麽问，陶知易忽然垂眸去看自己的手，才发现原来自己按着绵片的手正在微微抖动着，幅度不大，却是很懦弱的一个标志，陶知易不想让李应知道，于是默默背过身挡了挡。

“你很害怕？”

李应看着他脖颈被冷汗濡湿的发尾，直接问出了声。

“没，没有。”

“不害怕。”

“……”

他干巴巴地说完，大概沉默了有两三秒钟，李应忽然半阖着眼，又说了那句堪称经典的话——

“陶知易，我说过了，在我面前不要撒谎。”

这句话对陶知易来说好像是个死命令，就像他立刻改了口诚实点头说：“有一点。”

然後似有随感的回头望向李应，看了他一眼。

李应的眼角是笑着的。

虽然说出来这种很严肃的话，但是其实李应并没有生气，这种感觉让人禁不住要産生些侥幸的愉悦来。

陶知易发觉自己似乎并没有像刚才那麽害怕了。

但是李应还是问了他怕什麽，像是听到了什麽笑话，他说：“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什麽呢？”

“……”

陶知易擡眸看着他。

“李应。”

“你说——”

唰的一声，话被开门的声音突兀的打断，护士从里面出来，陶知易侧过头，透过她的身体隐隐约约看到她身後藏在房间里面的机器，他知道，待会儿他就要躺在那上面，要被机器从头到脚的扫描一遍。

“你想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