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陶知易顿了顿,又道:“我不想说了。”
李应也看着他,闻言也没说什麽,只擡着下巴,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去吧。”
“好。”
他点点头,然後默默起身,脚步虚浮着走向那个房间,进去的时候又特意回头的时候再看了李应一眼。
李应这个人好像无时无刻都是气定神闲的,就像是此刻,他坐在那里,地板折射的光线胡乱打在他身上,他不为所动,因为笃定这些都是小事。
那什麽样的事情在他眼里才算是大事呢?
这样的人,真的会喜欢上他吗?
陶知易平静的躺在冰凉的机器上面,忍不住要对自己嘲弄起来,李应说的对,他连死都不怕,可竟然有一天,也会担忧起这个。
陶知易的检查结果显示的是一切正常,只是血压和血糖两项指标太低,留在医院里挂了四天的点滴,出院的时候他摸着钱包要去付钱,那里的医生却告诉他先前已经有人全都一次性付清了,陶知易听到的时候低着头无意识的抓了抓手上的钱包,几乎不用多想,就已经能够猜到那个人是李应,老实说,他不想欠他什麽,问过具体多少费用之後,回来之後,一笔一划全都写在了自己的小账本上,连同上次的药费一起,准备下次一起还给他。
至于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碰到他,陶知易暂时还不想去想这个,他觉得,既然钟思屿都能够同他在一块吃饭,那自己一定也能。
十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军训是彻底耽误了。
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在一群新生当中,陶知易白的有些瞩目。
但这真的是好处吗?
陶知易不敢茍同。
站在班级门口,看着面前这位……应该是自己的同班同学,眼神亮亮的,一口一个“师哥”的叫着自己,陶知易的面上很容易就浮现出了一丝尴尬。
“我不是师哥……”
“啊?”
“你是老师?”
“这麽年轻啊,看着比我都小呢。”
越解释越乱,陶知易深感无力,脸也红了。
他忽然後悔自己就这样错过了军训。
还是钟思屿突然从後面窜出来搂着对方的肩膀,不声不响给他解了围,“叶白,叫你吗师哥呢,这麽乖,怎麽不叫两声给我听听,这咱同班同学,我室友,陶知易,人家生病了没军训成而已。”
声音忒响亮。
周围的人应该都听见了,纷纷把目光聚焦在了陶知易身上,不用他再解释,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的同时,默默给了对方一个感激的眼神。
钟思屿明显收到了,立马挤着眼回给他一个小意思的笑容,场面顿时轻松不少,看得出来钟思屿和他们已经相处得很熟络了,那人闻言立刻和他小打小闹起来,伸着手攥一把他的头发:羞红着脸,有些恼怒,“那你不早说。”
钟思屿笑嘻嘻的,“早说不就听不到你叫师哥了。”
“还有老师。”周围人明显先前听见他们的对话了,
“去你吗的。”
“……”
是一副在学校里很常见的画面,只不过陶知易从来不会出现在这样的画面里面,他还是比较喜欢一个人待着。
这是开学後的第一节班会课,他自顾自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着,从始至终都在神游,只是抽空上台做了个自我介绍,抽空给钟思屿投了个票,其他的事情好像都和他没什麽关系。
看得出来钟思屿去参加军训的这个决定是很正确的,他的票数很高,几乎是一骑绝尘,说明他已经在这个班级里面很受欢迎了。
不过,真正让陶知易惊异的还是——
他居然也有八票。
盯着黑板上的那个数字,他微微有些怔愣。
身後的人猫着身子偷偷瞥着他那略显迷茫的侧脸,忍不住笑出了声,陶知易听到声音,一回头,正好和女孩面对面。
看他的表情,应该是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