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过灰姑娘的故事,以後他们要是有了新的小孩,我会不会就和辛德瑞拉一样了?”钟意虽然才上小学,但是对于人性已经有了一层自己的认知。
还带着些稚气的比喻,但顾屿川却心中微惊,这一刻他不再把钟意当作什麽也不懂的小孩子来看待,他说:“人心易变,那就抓住永远不会变的东西,你想想,你爸最在意什麽?”
“我爸爸在意钟情集团,现在可能还在意我。”钟意一脸的若有所思,回去後就向钟兴海和袁秋月提了要求。要她接受袁秋月这个继母,可以,但是钟情集团的合法继承人只能有她一个,换句话说,钟兴海和袁秋月再婚後不可以再生小孩。
钟意已经记不清当时钟兴海和袁秋月的反应了,想必是不可置信吧,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小学生会考虑到的东西。
看吧,她从小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自私鬼,会抓住关键,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这件事情最後以袁秋月的妥协与守信收场,她主动答应了钟意,并且这麽多年,真的做到将钟意视如己出。
“都过去了,我知道的,我们小意是好孩子,只是那时候太小,缺少安全感。”袁秋月轻抚了抚钟意的肩膀,并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
夜色温柔似水,月光借着窗口将柔情传递给房间里的人。
床铺明明和往常一样柔软,钟意却怎麽也睡不着,好像手脚无论怎麽摆放都不舒服,心中躁动,有些紧张,更多的是兴奋,即使闭上了眼睛,脑海中依旧闪烁着过去的一幕幕,那些和顾屿川一起的微小的碎片,拼凑出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甜蜜的丶苦涩的记忆。
钟意倏然睁开双眼,滑开手机屏幕刷了会儿新闻,试探地给顾屿川发了个消息:“睡了吗?”
等了一会儿,都没收到回复,钟意有些失落地猜测,顾屿川早已经睡下了,他没有那麽在意明天的婚礼。
月亮都已经西移,钟意仍旧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睛,没有丝毫睡意。
顾屿川的电话在此刻打回来了。
“还不睡?”顾屿川的声音带了些慵懒,像是刚刚从睡梦里醒过来。
钟意察觉到胸口一阵悸动,不由得暗叹自己的不争气。
“你刚刚睡着了?”钟意不答反问,语气中还含了几分不满。
可惜深夜困倦的顾屿川反应也连带着变得迟钝,并没有如往日一般察觉到钟意的小情绪,只是依旧懒懒地答道:“刚刚才睡下,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没处理工作,就好像不知道该做些什麽了,结果还失眠到现在才睡着……”
原来顾屿川也和自己一样啊。
这麽想着,钟意的嘴角泛起一丝甜蜜的笑意,又继续提出要求:“顾屿川,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
“嗯。”顾屿川用鼻音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钟意估计顾屿川已经半个人都睡着了,也没有和平时一样扰他,说是要顾屿川陪着聊天,最後也只是把接通着的电话放在枕边。
困意似乎顺着信号也能传染,伴着电话那头顾屿川浅浅的呼吸声,钟意终于安睡。
*
一大早钟意就被袁秋月叫醒了,时间紧迫,钟意连起床气都给咽回去了。
忙忙碌碌地由着化妆师化妆。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钟意庆幸,虽然昨夜没怎麽睡好,但幸好眼皮没肿,眼下的黑眼圈用粉底就能盖住了。
婚礼的仪式都是由钟意来敲定的,因此省略了很多她觉得复杂的步骤,大部分的仪式都保留在了酒店举行,如果不是要做给商界的宾客看,钟意连宴席都不想办了。
钟意最向往的其实是一场小型的海边婚礼,只邀请至亲好友,安静又美好。她总觉得大操大办的婚礼不够特别,又耗费心神,就算投入再多钱财,最後也难免落入俗套。
顾屿川先来钟家老宅接亲,在钟意的授意下,身为伴娘的洛樱和柏筱悠堵着门,拿了不少红包。
随後就是敬茶的环节,钟意身穿着华丽的秀禾服,和顾屿川一同跪在钟兴海和袁秋月面前。
顾屿川改口改得毫无障碍,十分自然顺嘴地喊起了爸妈。
钟意将热茶递到袁秋月的面前,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轻唤了一声:“妈!”
在场的知情人都是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袁秋月更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笑中带泪,欣慰地应声道:“哎。”她伸手扶起钟意,又悉心嘱咐了好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