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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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黄杨做了一梦,梦里,有一人跟他拎着大包小包,回老家过年。一推开那木门儿,里面儿竟有一人在做饭。还穿着件破围裙。走近一瞧,竟是赵加。
旁边儿那人问“这人是谁?”语气不善。黄杨一慌,刚要解释,一扭头,旁边儿那人竟没长脸。
给吓醒了。
到後半夜,愣是没再睡着。黄杨翻来覆去的想,完了完了。要是给赵加知道,准得给他赶出去。还竟然想让人做饭。
第二天赵加一大早就出了门,到晚上也没见回来。黄杨一方面儿怕人回来,见着不自在;一方面儿又想,那赵加昨儿到底啥意思呢,等见着人,感觉还是得问清楚。
外头天冷,阴沉,看着是要下雪。黄杨窝他那沙发上,等着等着就犯困,谁叫昨晚没睡好。一会儿竟真睡着了。
赵加回来的时候,正下雪。算是这一年儿的初雪。他头上戴个黑毛线帽,给那白绷带盖住,冷冰冰从雪里出来,长一高个,像杀手。转头钻进楼,电梯上去,一开门儿,灯竟还亮着。
那黄杨正蒙沙发上睡觉。背後落地窗外,大雪飘飞。赵加搁门口瞧了会儿,就去洗漱,出来的时候,黄杨已经醒了。
人见他出来,坐那沙发上目光闪烁,若有所思,思来想去,最後问“你昨儿那是啥意思?”
赵加“……”拎着衣帽往楼上走,等见不着黄杨人儿了,才说“没什麽。”
黄杨走过去,在那楼梯口仰头,刚好能瞧见赵加半身儿“哎,你就不怕……沾上同性恋这病?”
帽子上雪早化了,变成水珠。赵加给那拍拍,没擡头“……这不是病。”
黄杨还是头一回听人这麽说。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能说些啥,站那愣会儿,只好闷“嗯”一声儿,又灰溜溜回去了。
一会儿又听见楼上有撕绷带的声儿,犹豫两步,还是过去瞧瞧“要我帮忙不?”
那赵加正手扯着绷带,像给自个儿上发条。一会儿才停下,给头上东西撤下,捏着些药,走下来“谢谢。”
黄杨跟着退到沙发那儿,跟站桩样儿“你丶你请坐。”
赵加坐下。
黄杨给人上点药,又捡过那绷带,照昨天那样给人绕。时不时瞟人一眼儿,心里那是七上八下的。
脑子里竟然开始想象,赵加真穿一围裙的样子。
这他妈的。
真不怪他。这赵加长得确实好看。愣是谁,见着好看的人儿,想多瞧两眼儿总是没错儿的吧。
正瞟着,那赵加又照昨儿那样,仰头看了他一眼。
黄杨心虚,赶紧收回来,盯那绷带儿,手上加快速度,再绕一圈。
再一瞧,人没看他了。
黄杨松了口气儿,给人绑好,又见那赵加眉头一紧。赶紧问“紧了?”
赵加闷声“也可以。”
黄杨还是给人松松,再绑上。弄完把手里东西递给人,再一瞟,那赵加一扭头,又对上了。
外头雪下得静悄悄的。
这回是黄杨先动的。他认错。他有罪。他给人带坏了。总之,他给那赵加亲了。
好消息是,那赵加没给他揍一顿,反而就愣着让他亲了。坏消息是,那赵加亲完,回过神儿来,给人一推,黄杨就脸着地,滑出去半米。
这就是犯错儿的报应啊。
黄杨尴尬趴地上半晌。那一刻已经想好一会儿去蹲哪个桥洞了。爬起来,一扭头,那赵加竟然又过来了,脸是全红的“不好意思。”
两人一对眼,那赵加犹豫片刻,脸竟又贴上来,主动亲着了他。
这下就是情不自禁丶血气方刚丶年轻气盛丶天雷勾地火……宝塔镇河妖了。
那赵加给他嘴啃得响。又有劲儿,又色情。黄杨睁着眼,只看到赵加脸红得,发烫。他主动给人搂上,仰着脖子让人亲,一会儿头攀到人耳朵边儿“你想不想……”
那人一停,手开始缓慢往他衣服里伸。
还好,还好,这人儿还是有经验的。瞧他那见同性恋如见鬼的样儿,还以为是没干过的。这下好了。黄杨在心底找借口他也不算是啥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