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忧心侯爷病情,特令我等前来请侯爷入宫诊治,皇上的意思是,宫内药材齐备,御医会诊方便,对侯爷的病情更有好处。”
子锦要师父入宫……
我在云旗的声音中停下所有动作,浑身僵硬。
“侯爷还未起。”徐平重复着同一句话,寸步不让的味道。
“那我等便在府外等候,不打扰侯爷了,待侯爷醒来,烦请徐骠骑知会一声。”
轻而迅速的脚步声远去,我仍旧一动不动,直到师父拿手来抱住我,声音里带着安抚。
“不用担心,先起吧。”
我跪在床上替师父束腰带,怎么都掩不住忧心。
“师父,能不能不要去?”
“不会有事的,这样也好,我还有些话要与他说。”师父安慰我,声音平静温和。
“可是……”我忐忑,一想到皇宫便浑身发冷。
那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地方,究竟有多少冤魂无声无息地丧生期间?比明刀明枪的战场更令人恐惧。
“不过是御医会诊,或许这样让他死心……会更好一些。”师父说到这里,终有些无以为继,只轻叹了一声。
“如果师父进宫,我也去。”
“你留下。”师父立刻答我,一点迟疑都没有。
“为什么?”
“你去做什么?”
“我守着你。”
“你在这里等着就好。”
“我是你妻子。”
然后我就傻了,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对着师父说出这样的话来,手上动作完全停了下来,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师父也愣了半晌,最后居然笑了,笑完来牵我的手。
“是,我知道。”
侯府马车缓缓驶向玄武门,巍峨宫墙朱红如血,国丧时的漫天白绫早已撤了,唯有那些全副武装的皇城禁军仍旧十步一岗地环绕在墙下,风中静立,说不出的威严肃穆。
云旗带来的人马一路护送,马车在宫门口停住,徐平一直在马车边上,我隔着窗轻声问他:“要下车吗?”
我记得入宫的规矩,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到了此地,能够坐在车上进出的唯有皇族。
徐平低声报:“我去看一下。”过一会儿声音又响起来:“云大人有皇上手谕,特许侯爷入宫时无需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