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等下了山,抽空装裱好之后送给宋淮意的。
他还期待过,宋淮意看见那幅画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
虽然丢了,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叶琮鄞点了点平板,新建了一个图层,提笔继续往下画。
习惯使然,他并不喜欢重复画完全一样的东西,就好比他画了猫猫几千张,却没有一张是完全相同的,或坐或卧,或奔跑或打滚,干净的、脏脏的,各有模样。
这次图中的猫和当初山上画的也不一样,黑不溜秋的小猫盘曲着身体,窝在吐着舌头喘气的萨摩耶的头顶,细长的尾巴从萨摩耶挺立的三角耳侧边滑下去,像极了某种奇妙的审美下塑造出来的王冠。
骄矜的猫猫是带着点傻气的狗狗卫冕最好的王冠。
……
一直到飞机即将降落的提示音响起,叶琮鄞才停笔,他动了动脖子,长久低垂的脖颈发出疲惫的声响,他揉了揉后颈,保存文件后退出了绘画软件。
宋淮意已经醒了,迷糊糊地瞪着他。
一遍又一遍提醒的播报,宋淮意要是还不醒,叶琮鄞就要怀疑他是不是被梦游星勾了魂了。
叶琮鄞及时抓住了因为宋淮意动作改变而往下滑的毛毯,往上扯了扯,仍旧将人盖在里头,他望着睡眼惺忪的人,问:“你还记得去家里的路吗?”
宋淮意:“?”
“罗姨说你成年之后,三天五头的往外跑,但凡还有点精力,都是要到处折腾的。”叶琮鄞明知人没睡醒,还迷糊着,趁着整个机会故意逗人玩,“她说你说不定早忘了家门往那边开了,是不是真的啊?”
这是他们决定到国外去旅游告知罗伊时,她说的玩笑话。
虽然是玩笑话,但字里行间里,尽是母亲对孩子长久不归家的抱怨。
宋淮意晃了晃脑袋,装作飞机颠簸造成的动荡,往叶琮鄞身边靠:“记得的,我记得的。”
像邀功,又像是不甘心就这么被小瞧,叶琮鄞还没说话,他由自顾自地往下补了一句:“我记忆力很好的,记得牢牢的。”
叶琮鄞:“那为什么不回家?”
宋旭和罗伊就这么一个孩子,再如何豁达,又怎么可能不想念呢?
无非是不愿看见他不能如意,所以忍耐着思念与分别的悲伤,不曾说出口的。
宋淮意呢?
他又是因为什么,才选择一次又一次地在外漂泊呢?
“我在寻找机会。”宋淮意的回答很轻,眼里的朦胧睡意早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亮晶晶的、让人看不懂的神色。
叶琮鄞心头微动,猜测的念头浮起,又被摁下,只是某些东西并不会那么顺从的听话,即便意识三番两次的想要将其驱散,可它还是坚定不移地汇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