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微微瞪大的双眼下,他低头,蜻蜓点水,一晃而过。
一片柔软,带着微微的湿润,神淮不由想到,不愧是自己的嘴,口感和触感不是一般的好。
在大家反应回来之前,神淮二号已经快速地松开了另一只手,若有还无地瞥了沈琛一眼,朗笑道:“好啊,我们四处走走。”
说着,拉着人身形一晃,徒留两琛大眼瞪小眼。
沈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自己这也太可怜了罢,万万没想到除了另一个沈琛微想撬墙角,另一个神淮居然还想玩自攻自受。
重点是,他对另一个神淮升不起一丝怨念,嘤~
他转头看向痴痴凝视着两人消失方向的沈琛微,突然感受到一拳打上了棉花的憋屈感,好嘛,完全不能一起愉快地吐槽,同仇敌忾作为神淮的恶趣味了。
他一巴掌拍对方脊背上,那‘啪’的一声响,真是让人心颤。
“下次你自己来就好了,不用带家眷。”沈琛咬牙切齿道,他对沈琛微能毫无压力地恶意满满,对另一个神淮就很难了,唉,果然是世纪好男人来着。
沈琛微郁郁的眉眼忽然舒展开了,“多谢了。”
沈琛呲了呲牙,没好气道:“不谢,干嘛一副□□脸,被你们破坏了洞房花烛,我都没喊呢。”
沈琛微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落到了下方石桌边坐下,等到对方也下来后,抬眉笑道:“介意说说你们的事吗?”
另一边,郁郁葱葱的山林里,神淮二号手中拿着根狗尾巴草晃了晃,似笑非笑道:“看来阿荼还算是你们的媒人了?”
神淮一点也不客气地插刀道:“你们也算。”
“唔,的确如此。”神淮二号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这么算来,你们也算欠我们一份人情了。”
神淮:“……”他顿了顿,方道:“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增厚的脸皮?”
“毕竟多活了一万两千多年么,小朋友?”神淮二号摊了摊手。
“你那么些年不是都在沉睡吗?”神淮冷不丁一句。
神淮二号:“……”
他垂下眼皮,“不是。”
“你说什么?”闻言,神淮忽然心头一跳,脱口而出问话。
“我说我并没有陷入沉睡,只是神志不清,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前尘种种,凭着本能做事,满心都是毁灭的欲望……在他找到我之前,我本是想借着自己业火天精的诱惑力,让世人自相残杀的。”随着神淮二号不急不缓的声音,阳光下,神淮却觉得像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一样。
神淮二号偏头想了想,继续道:“后来被他找到了,我潜意识地想逃开,却发现对方太强大,就本能地讨好他,想让他放松警惕,然后烧死他,谁知道……他每天都把我托在手掌上,不眠不休地和我说话,那时我就想对方多半有病,只能由着他每天说每天说,我就当听故事咯,没想心中的杀戮与怨念在对方的声音下慢慢平复,直到一千年以后,我甚至逐渐恢复了神志。”
他的声音一点点变得柔软,神淮却深深吸了口气,“你身上那些怨气是不是根本除不干净了,你把妖族灭了、断绝了一族生机的反噬都尽数挪到了自己身上了对不对?”
他早该想到的,妖族夷灭,沈琛微作为□□怎么可能不受半点影响,一族之生机,崇明一个人怎么补的上?
几乎死光和真的死光是差很多的,一个是灭族之罪,一个只是杀戮之罪,岂可同日而语?
可以说神淮二号烧了整片大陆,几乎把人魔二族都烧死了,也没有一个吸走沈琛微身上的罪孽多。
闻言,神淮二号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无心的,当时是真的想杀了他,连什么时候吸走了他身上的怨气我都不知道,大概……我太喜欢他了吧。”
“……”
“后来我想,左右我和他都是要死的,这怨气在谁这也无所谓。”
神淮:“……”这一定不是我,敢不敢更缺心眼一点?
“哪知道连老天都帮他,当时他离我那么近居然都没死。”
神淮吊起眉梢,“不是连老天都帮他,是老天都变着法地算计他吧?”
算计对方给他做苦力恢复世界,又留了后手,这份业力不消,沈琛微就一天被因果纠缠,无法真的成仙成神。
说到这里,他目光变得复杂,“这就是你不想存在的原因。”只要他消失了,自然带着那份业力尘归尘、土归土,即便沈琛微欠了他因果,人死如灯灭,也就不需要还了。
“噢,原来你自我感觉一直这么高尚的,不过你这么有奉献精神,我却不想做冤大头。”
神淮:“……”有时候和自己说话就是辣么痛苦╭(╯╰)╮
他狠狠踹出一脚,神淮二号早料先机,先一步跳了开去,转回头笑眯眯道:“不要动手动脚嘛,小朋友!”
神淮吸了口气,绽开个灿烂的笑容,“老人家说的是。”
等看到对方僵掉的嘴角后,他笑得更欢了。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挑的都是人迹罕至的小道,有的没的说了些闲话,直到走到一座古朴厚重的宫室前,同时停下了脚步。
说的是漫无目的走走,实际上都不由自主地朝这个方向走来。
不知是否近乡情更怯,两人对视片刻,谁也没先踏出一步,倒是神淮二号先开口,“你一直叫他后荼,是免不了芥蒂吗?”
神淮摇了摇头,“没有芥蒂,也没有心结了,只是一些事发生过,便再也不可能当不存在,大概只能等待光阴流转,模糊一切了,你不也是一样吗?”否则,为什么没有和沈琛微再说过一句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