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张大娘没少和林樾念叨,林樾听了,简直头皮发麻,将近三十个人挤在一个小院里,那得有多可怕!
孙玉香舍不得给两个闺女吃好的也是因为想攒钱赶紧搬出去。
她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只是稍微有些尴尬,对林樾笑了笑,就开始埋头干活了。
林樾嘴角抽了抽,不过那是别人家的孩子,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和孙玉香说笑着糊起了报纸。
孙玉香干活非常麻利,两人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把两间卧室的墙贴好了。人家帮自己干了这么多活,林樾心里过意不去,想留她吃饭,孙玉香再三拒绝后,才吞吞吐吐的说:“吃饭就算了,能不能给我一些你家孩子穿剩下的衣服?”
林樾听她问孩子衣服,再看她的神情,惊讶的问:“嫂子,你不会是怀孕了吧?”见她点头,林樾赶紧扶着人坐下,“你说你怀孕了,还帮我干这么多活干嘛呀,刚刚还爬那么高的地方!”
孙玉香无所谓的摆摆手:“这有什么,我怀头两个的时候天天下地干活,一天也没休息过!你这点活,还能有地里的活累吗?”
人家怀着身子还来帮自己干活,林樾哪好意思拒绝她的要求,答应回去就找找两个孩子的旧衣服,给她拿一些来。
孙玉香又点名要小万里的衣服,还说:“我前头已经生了两个丫头片子了,这一胎沾沾你们万里的光,争取生个带把的!”
林樾能说啥,总不能跟她宣传男女平等吧,只能笑笑,表示同意。
屋外,四个孩子一起玩的很愉快,两个小姑娘很会照顾人,总是让着万里和凌凌。
两个小不点还太小,玩着玩着就抢起东西来了。万里想要凌凌的小铲子,凌凌抓住不松手,就这么争执了几下。张大嫚的语气有些严厉:“凌凌,万里是男孩子,你要让着他!”
凌凌歪着头,奇怪的问:“为什么?”
万里也好奇的看着张大嫚,等着她的回答。
张大嫚煞有介事的给两人解释:“所有女孩子都要让着男孩的,等你出嫁了,就得靠着家里的兄弟了!”
万里和凌凌没听懂,这和他们从前接收到的信息不一样。不过他们还小,问一句“为什么”已经是极限了。他们很快就对这个问题失去了兴趣,也把刚才的纠纷忘在了脑后,继续挖起了院子里的土。
林樾透过窗户,看到了这一幕,嘴唇不自觉的抿紧了。
搬新家
十月一日那天,是农历的九月十四,宜嫁娶、出行、入宅、祭祀。
昨天晚上张远东没回来,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林樾以为他这些日子要一直住在局里,没想到第二天上午,他竟和做家具的老汉一起回来了。
林樾十分惊讶,赶紧迎上去。
新家门口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这些人有来烧炕的,也有来帮着做饭收拾的。大家看到新打的家具送到了,一窝蜂的围了上来。
等众人走到跟前,才看到张远东身后还站着一个大姑娘。张远东大大方方的向林樾介绍:“我今天上午碰到这个女同志打听小田村的路。她说是你的亲人,我就顺道带她回来了,也好让你认一认。”
说着,给林樾递了一个眼色。
那姑娘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她穿一条碎花裙子,皮肤很黑,长得还算周正,前面的刘海遮住了半边脸,连眼睛都挡住了,让人看不清长相。不过个子倒是挺高的。林樾已经算是高个子了,她长得比林樾还高,目测得在175以上。
而且看这个身材,应该是个勤劳能干的姑娘。就是太腼腆,出现到现在,一个字也没说过,一直低着头,两只手在胸前不停的绞着。
林樾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姑娘有点不太对劲,身上总有种违和的感觉。但是来者是客,而且看张远东的意思,这人应该就是他之前提过保护自己的人,她必须得打好掩护。她装出一副感动的样子,上前一把抓住了姑娘的手。
村里人都知道林樾是领养的,亲人突然找上门了,来的还是个姑娘,大家都觉得挺好奇,一个个的全都拉长了耳朵仔细听几人交谈。
林樾和众人打了个招呼,赶紧拉着那姑娘进了屋。
张远东站在后面,看到两人手牵手的进了门,脸都黑了。
进了里屋,女同志甩开了她的手,笑嘻嘻的说:“嫂子,你别这么热情,我怕待会张哥扒了我的皮!”声音又尖又细,十分做作。
她一开口说话,两人离得又近,林樾立马发现了问题。这哪里是个女同志,明明就是个长相清秀的女装大佬!
她张大了嘴巴,兀自震惊了一会,还在犹豫要怎么回答,张远东一下子推开了门,上前隔在两人的中间,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说:“那个……其实他不是女的。”
林樾僵硬的点点头:“看出来了。”
“女同志”不干了:“怎么可能!我这可不是第一次扮女同志了,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现!”
林樾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个……你喉、喉结没藏好……”
不止喉结,他的手掌太大、走路姿势太怪异、声音捏得太过、五官虽然清秀,但线条还是偏硬朗。村里人没见过男扮女装的人,可能不会往那方面想,可林樾以前看过太多女装大佬,在那些人面前,这个人只能算是个弟弟。
“女同志”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喉结,他之前的确假扮过女同志,但其实从来没有近距离的和人接触过,所以才没有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