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任务是要贴身保护一个女同志,男同志的身份不太方便,他们单位又没有合适的女同事。他们领导想起了他有男扮女装的经历,强行给他指派了这个任务,没想到才刚一个照面就被人家给识破了。
张远东盯着那只摸喉结的手,只觉得他在林樾的面前做这个动作非常碍眼,眼睛“嗖嗖”的往外飞刀子。“女同志”也不清楚他摸摸自己的脖子,这人的眼神怎么恨不得给他剁下来似的。他被盯得有些受不了,尴尬的把手拿了下来,向林樾伸去:“嫂子好,我叫刘放,在外面你可以叫我‘刘芳’。我现在任职于市公安部,这段时间由我来负责您和孩子的安全,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林樾刚伸出手,就被张远东抢了先,他紧紧握住刘放的手,使劲地捏了捏才放手,声音十分僵硬:“合作愉快,在我这里不用客气!”林樾瞥了张远东一眼,心想这人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张远东被林樾看得有些不自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是本能的不想让林樾碰触到那人刚摸完喉结的手。
刘放站在两人身边,被迫吃了一嘴的狗粮,心里悲愤,真想就这么跑出去,逃离两人的身边。
好在林樾也没过多纠结这件事情,和两人串好了说词,就一起出门了。
刚出屋门,林樾就被几个婶子拉住了,还七嘴八舌的问她:“小月儿呀,这个姑娘真的是你亲戚吗?怎么没见到你的亲爹娘过来?怎么就让一个姑娘家来找你了呀?”
众人你问一句,我问一句,林樾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在嗡嗡的响。
等众人都问完了,她才开口:“小芳是我的妹妹,前阵子我的家人就给我寄过信了。大家也知道,这年头出趟远门不容易,他们也一直没机会来找我。小芳这次能来,还是因为她的丈夫要到咱这边出差一阵子,她作为家属跟着过来的。”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金阿姊想去牵刘放的手,安慰道:“姑娘,你……”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对方手上戴着一副线手套。
刚刚在屋里,林樾怕他穿帮,就给他拿了一副白色的线手套。金阿姊的话转t了个弯,她羡慕的摸了摸刘放的手套,笑道:“小月儿的家里日子肯定过得不差,看看这手上戴的,肯定是工人出身吧?”
在农村,一副线手套可是个稀罕物,谁家有了这好东西都得留到双抢的时候,平时可不舍得戴出来。更何况刘放手上的这副洁白干净,明显就是新的。
林樾道:“她以前被火烧伤了手,手上全是疤,没办法只能长期戴着手套了,也是为了保暖。”
众人一听,立马不羡慕了,都向刘放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刘放怕别人也能和林樾一样,一眼就看出自己是个男人,也不敢抬头,一直低着头做害羞状。
张远东既然回来了,林樾就把招待的事情推给了他,又去和王秀香商量了一下中午饭的事情。
今早上林樾从邻居家买了两只鸡,现在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王秀香知道她刚见到自己的亲人,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推着她进了西间,让两人说说话。
今天来烧炕的客人都在东间坐着,西间这会正好没人,林樾趁机给刘放化了个妆。
现在市面上买不到什么化妆品,基本都供给电影厂和文工团了。林樾的化妆工具很简单,只有平时用来遮盖肤色的护肤膏和一只眉笔。
条件太简陋,她只能技术来凑了。好在上辈子她经常需要化妆,偶尔去拍写真,大体也还能记住化妆师是怎么给自己化妆的。
刘放本来就长得很清秀,不然也不会让他来执行这个任务了。只是脸太黑,皮肤太粗糙,胡子刮得也不是很干净,经不起细看。好在这时候的人皮肤都糙,村里的女人天天风吹日晒的,也没比刘放好上多少,没人会因为这点怀疑他。
林樾去找张远东拿了他的刮胡刀,板正刘放的脸,给他把脸上的胡子眉毛和绒毛都仔仔细细的修一遍,抹上面霜和修颜膏,用眉笔给他简单的做了个修容。
这个眉笔是她自己做的,就是把竹子烧成炭,用碳粉混合蜂蜡做成的。颜色太深,实在是不太适合拿来修容。不过好在刘放的皮肤也很黑,林樾尽量把边缘处衔接的自然一点,不至于走近了就让人看出来。
感觉到她的双手在自己的脸上又摸又捏的,刘放僵着身子,头使劲往后仰,低声哀求:“嫂子,这可使不得,让张哥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这身皮!”
林樾笑道:“那你就不怕被人看出来你不是个女的?赶紧的,配合一点吧,别一会再有人进来了。”
刚刚林樾找张远东要了刮脸刀,张远东心里就一直记挂着这件事,这会终于能抽开身过来看看,谁知推门就看到这么一幕,吓得他赶紧把门关上。
刘放见了他,小声叫道:“张哥救命,我真的不是自愿的啊!我就说这种事应该派调查部的人来嘛,他们才是行家!”
张远东把拳头攥的嘎嘣响,他面无表情的说:“你趁早学会自己弄,别整天等着你嫂子来给你化妆。”
刘放呜咽一声,再不敢废话。
林樾很快就给刘放画好了妆。
她退后一步仔细端详,对自己的作品还是挺满意的,又掏出一把小镜子递给刘放,让他自己看成果。
刘放照着镜子,手摸摸自己的脸,问:“嫂子,这镜子里的人咋这么好看呢,能介绍给我做媳妇吗?”
林樾笑着呸了他一句:“你少在这贫嘴,你了别忘了,我是你姐,那个是你姐夫!还有,往后你在外面还是少说话吧,要说的时候声音尽量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