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是预约制,没其他位置了,”许嘉澍又看向对面,语气坦荡,“江小姐不介意阿间坐这儿吧?”
江怡然挤出笑容,道:“当然不介意,两位请坐。”
侍应生悄悄出现在旁边,准备给入座的许嘉澍和林间倒柠檬水。
一坐下来,许嘉澍就伸手去捂林间的手,皱眉道:“就下车这一段路,手就被风吹冷了。”他转头对侍应生,道:“给他换一杯热茶。”
林间坐在里边,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动。
许嘉澍极自然道:“躲什么躲?你手这么冰,我给你捂捂。”
纤细的手指被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住,挣脱不得。
“不用,我……”
江怡然注视着眼前仿若自带小结界的场景,心中登时升起几分古怪感,和后面一桌探出脑袋看什么情况的朋友对视一眼。
侍应生迅速送来热茶,许嘉澍催着林间捧着茶杯暖手,问:“怎么样?暖和点没?”
挺宽敞的欧式沙发座椅,许嘉澍非得靠在一起坐,高大的身形一压过去,空间就变得逼仄。
林间有些招架不住对面江怡然怪异的目光,窘迫得耳根都浮起了淡粉,压低声量道:“我没事。嘉澍你坐好,别一直盯着我。”
“那怎么行?”许嘉澍道,“上次就是在古街玩,在河边稍微多走了一段路,你回寝室就发了低烧,今天降了温,风大,也得注意着别被吹着凉了。”
语气认真,神色专注,俨然忘记了对面自己还有个相亲对象的存在。
江怡然思绪恍惚:啊,原来许家这么着急,是这么个着急的原因啊。
侍应生欠身在旁边,彬彬有礼微笑:“请问几位客人,现在需要菜单点菜吗?”
江怡然面无表情给朋友暗地打手势,手机铃音立刻响起,她接起来:“啊?——什么?——”
她装模作样听了两句话,捂住手机听筒,对着他们两个飞快道:“不好意思,我工作上临时有事,得先走了。”又转头看侍应生:“你把菜单给他们两个人就行。”
许嘉澍像是终于想起了有她这一号人,视线转来,语气遗憾:“这么不巧?”
江怡然打着哈哈,拎起自己的流苏小包,踩着小高跟脚底抹油麻溜儿走了,邻座还有道身影和她汇合,依稀有什么“狗男男”“死南通”之类的窃窃私语飘回来。
林间无奈道:“你又这样。”
他就说怎么许嘉澍怎么无缘无故要请吃饭,原来又是把他拉来当相亲的挡箭牌了。
她们人一走,许嘉澍登时放松下来,刚才不被允许的手臂又大咧咧地搭在了林间的肩膀上,理直气壮道:“是阿间你让我妈误会的,当然得让你来解决了。”
林间哭笑不得,道:“阿姨误会,还不是因为你说懒得收拾家里的客卧,硬拉我住一起……”
暑假时林间通过教授的介绍,想参加一个大师的绘画培训课程,那位大师在家开培训班,住在近郊一个别墅,离s大甚远。
许嘉澍的家恰巧在附近,邀请林间在假期就住他那儿,还说爸妈近段时间都不在家。
借住的第二天,清晨他从许嘉澍房间里出来准备去上课,正好碰到满脸震惊的阿姨。
许嘉澍赤裸着上身,腹肌线条明显,只穿一条睡裤追出来,打哈欠道:“阿间等等,我开车送你……”
课程时间持续十来天,他在许家也借住了十来天,不知怎么的,阿姨认定他们关系不纯,这学期开学起就着手给许嘉澍安排相亲,这已经是第五次了。
许嘉澍刚开始还按捺性子走过场,到第三次的时候就不耐烦了,开始拉林间当挡箭牌,信誓旦旦:“反正我妈都认定我们是那种关系了!好兄弟你就说帮不帮吧!”
这招百验百灵屡试不爽,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许嘉澍翻菜单点菜,对林间口味了然于心,驾轻就熟道:“惠灵顿牛排七分熟,来份伊比利亚火腿蜜瓜、黑松露奶油蘑菇汤,沙拉选牛油果虾仁的吧,听说他们家的蒙布朗栗子塔也不错,阿间你尝尝。”
林间轻嗯一声,待侍应生离去后,林间忍不住推他道:“好了。人都走了,你坐对面去。”
许嘉澍没动,笑着问:“赶我过去干什么?”
餐厅里基本都是相对而坐的宾客,就只有许嘉澍跟他挤在同一边位置上,跟个大型树袋熊似的扒拉在他身上。
林间没好意思直说,另找了个借口:“你身上太热了。”
许嘉澍半搂着他,胸膛宽阔结实,像个小火炉般传递源源不断的热量,桌面下的大腿也紧贴他,隔着薄薄布料都能感受到对方坚实的大腿肌肉和炽热温度。
这样半拢的姿势,让林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许嘉澍的气息笼罩。
许嘉澍不怎么在意道:“那正好,你体寒,我们互补呗。”
林间叹气道:“阿姨怀疑我们是一对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怎么也这么想?我妈这么歪曲我们的纯洁友谊,是她思想龌龊,”许嘉澍哼一声,“我们身直不怕影子弯!”
好一个身直不怕影子弯。
要不是知道许嘉澍是恐同直男……
林间打住了想法,唇角的笑意却也变淡了几分。
回寝室以后,两个室友小五和小六正在打游戏,小五在百忙中投来眼神:“小情侣约完会回来啦?”
“是啊,”许嘉澍毫不避讳地顺着接话,扬起手中的打包盒,“还给你们带了饭。”
两人嗖地回头,围过来一边欢天喜地拆包装袋一边起哄:“谢谢许哥和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