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慢一步进门,脚步微顿,无奈道:“别乱喊。”
小五笑嘻嘻道:“林哥你和我们许哥不是一进学校就绑定了吗?老夫老夫还害羞呢。”
小六啪地打开一次性筷子,语气深沉:“林哥,为了我们的幸福,你就从了许哥吧!你看许哥有什么不好,家里有钱,长得好,带出去倍有面儿,还什么都听你的。”
他们虽然不清楚许嘉澍的具体家世,但从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也能知道他家里不差钱。
许嘉澍满意点头,伸指轻敲中间的桌面,颔首鼓励:“我爱听,继续夸。”
“我们许哥从没谈过恋爱!处男一个!”小六努力搜刮着脑海中的夸赞词,“二十一世纪男德接班人!这样的对象打着灯笼都难找!”
“金融系校草,我们s大的门面谁不知道?”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挥着筷子叽叽喳喳手舞足蹈,像唱相声。
林间被吵得有些头晕,忙制止道:“你们赶紧吃吧,当心菜冷了。”
他从衣柜里找出睡衣准备去洗漱,刚进阳台,许嘉澍几步追来,反手将玻璃门关上,隔绝了寝室里的热闹。
“我看你像脸色不大好,”许嘉澍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间没接话,问:“你不是恐男同吗,怎么还和他们一起起哄?”
“那怎么能一样?”许嘉澍道,“我恐男同,又不恐你。”
林间指尖微蜷,他移开视线,喉间发涩,道:“我……先去洗澡了。”
发烧
待林间洗完澡出浴室,寝室里的两个室友已收拾了桌面狼藉,回座位去做自己的事,许嘉澍对着电脑屏幕敲打键盘,室内颇为安静。
林间有些疲倦,早早爬上了床。
过了片刻,床位外传来一声熟悉声线——“阿间,睡了吗?”
林间掀开床帘一角,裹着薄被探出毛绒绒的脑袋,黑眸盈着一层薄薄水光,眼尾泛着困倦睡意的微红,问:“还没有,怎么了?”
许嘉澍站在床位下,显然刚洗过澡,沾着水汽的黑色碎发悉数往后抓,露出饱满的额角,立体俊朗的五官优势更加显眼,藏蓝色睡衣没扣最顶上两颗扣子,露出一小片胸膛,肌肉线条隐隐,显出几分迫人的侵略性。
林间长睫轻颤,匆匆垂落视线。
“你回来以后脸色就不大好,量个体温再睡吧。”
许嘉澍一手拿着支体温计,几步跨上床位,像只灵活矫健的猎豹般挤占林间身边。
黑色床帘随着林间避让的动作落下,将他们隔绝进一个独立空间,折迭台灯洒落一方光亮。
许嘉澍注意到床头旁翻到一半的书,问:“在看书吗?”
学校宿舍的单人床位,林间一个人睡时勉强够用,身高一八五的许嘉澍一进来,床位立刻显得逼仄狭窄。
林间裹着小被子往旁边给他让位置,闻言含糊应了声。
“再让要贴墙上了。”许嘉澍笑道,干脆拉着林间的手腕往自己方向一拽,长手长脚地将人困进怀里,“行了,就这样测吧。”
睡衣轻薄柔软,宽大滚烫的手掌隔着一层布料挨上林间平坦的小腹,叫那层薄薄的皮肉被烫到般轻颤了一下。
林间猛地被扯进许嘉澍的胸膛间,背脊僵硬地顿住,面颊蹿起热度,道:“不用测,我没事。”
“不行,”许嘉澍拒绝道,“你陪我出门,要是生病了,我会……”
林间回头看他:“愧疚?”
许嘉澍本来想说有负罪感,对上林间的眼眸,恍神一瞬,想起上次古镇游玩时他中途病倒的模样。
精致的面容苍白如纸,透着不健康的浓烈绯红,那双泛着盈盈光亮的温润眼眸失了色泽,被汗沾湿的乌黑碎发黏在颊边,脆弱得似易碎瓷器。
许嘉澍脱口而出:“会心疼。”
林间胸腔里的心脏漏跳一拍,移开视线,道:“我说不过你。你把体温计给我吧。”
是最传统的水银体温计,需要等待几分钟。
林间测过许多回体温,第一回觉得时间这么漫长难熬。
许嘉澍从后抱着他,修长的手臂交迭,松松锁着他的腰身。
倏地,许嘉澍毫无征兆地低了头,埋在林间白玉般的后颈深嗅一口,嗓音含糊不清道:“阿间,你好香。”
呼吸热气吹拂颈侧,林间吓得头皮发麻,似被野兽慑人的气势笼住的猎物般浑身僵直。
他微合了合腿,屈起膝盖,庆幸角度遮挡,身后的人看不到他的异样,道:“刚洗了澡……是沐浴露的香气吧。”
“不是,”许嘉澍语气肯定,“我跟着你买的同一款,洗完就没有你身上这个香味。”
说话间,许嘉澍又低了头,挺直鼻尖蹭了过来,似是为了确认般又要闻一次,几缕碎发随着动作垂落,拂在肌肤上掀起一片酥麻痒意。
林间藏在黑发间的耳尖攀上一层绯色,偏头微躲了躲,指尖蜷缩,掌心沁出细汗,神色也慌乱了几分:“我没听过别人说我有味道啊。”
许嘉澍埋在林间颈侧的动作停了,音色是异样的平静:“还有别的朋友闻过阿间?”
“没有其他朋友,”林间道,“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许嘉澍一怔。
林间眸色微黯,道:“我小时候身体很差,从能记忆起就一直在家养病,家教老师给我单独上课。天气好的时候,阿姨会带我去楼下的小花园玩。”
“其实也有其他同龄的小朋友,但我们只能隔着栅栏说话。直到有一天,我的父亲知道了这件事,警告了住在附近的家长,叫他们的孩子不要来这边打扰我养病,我就再也没遇见过同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