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想要那个位置,却不要一时的委曲求全。婚姻之事能给她助力又如何呢她不要勉强自己,更不要让长孙微云受委屈。她今日忍了这事,日后就会忍下那事,到时候把一切都推给了“不得已”。世间的确有很多逼不得已,可有的时候,只是不舍得付出太多的代价。
“长宁。”长孙微云轻轻喊了一声,与长宁目光相对。她思忖了片刻说,“我家已经有替我选婿的打算,阿娘说了要助我,我也会抗争到底的。”
长宁听了长孙微云的这句承诺很高兴,如果没将一切捅开,她或许能够说服自己,但现在心意相通了,她不能让任何人来破坏。紧紧地抱住了长孙微云,在她的唇角亲了一口,长宁笑道:“我不允许你后退。若是有不得已,你来找我,我们一切想办法。”她抱着长孙微云也不撒手,就算做个唐突的人又怎么样这一日不见甚是煎熬。“我很想你。”长宁轻悄悄地说,声音很是动听。
长孙微云被长宁看得不好意思,她素来克制持正,可还是打破了自己心中那道无形的屏障,红着脸回应了长宁:“所以我来见你了。”她不能让公主的期待落空,况且,在见到公主后,她同样是非常欢喜。往常读《采葛》只念着“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直至遇到了公主,方解词中真意。
长宁抬手抚了抚长孙微云的眉眼,有些心疼。许是昨夜心不安,彻夜不眠呢。正好她也有些困乏,唇畔含着一点笑,灵巧的手指轻轻地点在长孙微云的面颊上:“陪我睡会儿”
一颗心在胸腔中鼓噪不已,长孙微云面如绯云,眉目间含着几分羞意。她咬了咬下唇,点头说:“好。”
心中悬着的大石落下,这一觉睡得很是安稳,直到晌午的时候才悠悠醒转。睁开了惺忪睡眼,长孙微云有一瞬间的迷茫,待到瞧见了长宁含笑的脸时,她的眼角眉梢也堆上了显而易见的笑意。“公主。”长孙微云轻轻地喊了一声,作势要起身。
长宁微微一挑眉,目不转睛地凝着长孙微云,抬起了手将长孙微云压了回去,凑在了她的唇畔落下了轻轻的吻。既然两情相悦,那有点儿非分之想不是应当的吗长孙微云虽然带着几分羞怯,可也没有忸怩,手已经圈住了长宁的腰,专注地,珍而重之地回应。冰肌玉骨,百般滋味,勾魂摄魄,但还是要起身的。两人闹了一阵,相视一笑后,才一前一后地起身来。
冬日的阳光自窗棂照入屋中,洒下了淡金色的日辉。长宁坐在了梳妆台前,拿着梳子漫不经心地打理着长发。她的视线落在了铜镜上,却不是瞧镜中的自己,而是看那逐渐接近的人影。不等长孙微云说,长宁便主动地将象牙梳递了出去。
梳发,画眉,点花钿……这日日要做的事情,经由长孙微云的手,竟有另一番缠绵的滋味。大概有观音在畔,做什么都是好的。
用过了午膳后,两人相依偎坐在榻上,翻着过去的《京报》,提起了贡举的事情。等到过一些时候,就要进行进士,明经考试了。正说着举人的策论,忽地听到了侍从禀告说高阳长公主府上的李娘子来了。这李娘子自然就是汤云容了。在富贵侯因谋反事败后,她便改成母姓。不过请封县主的事情还得等到圣人回京再说。原本公主女就该与诸王女一般封县主,都怪先帝太糊涂。
“请她进来了。”长宁忙说道,她要是晾了李云容,这妹妹不知道会有多惶恐。说完这句话后,她扭头看长孙微云,小声说,“观音,我没什么不妥当吧”两个人坐在一起,她也算不上安分,怕嘴唇上的口脂花了。
长孙微云取来了一张帕子替长宁擦了擦,说:“没有。”她的目光凝在饱满滑腻的红唇上,不由得回味起先前的那一溜麻痒来,忍不住心猿意马。长宁推了推她,正了正仪容。她这一日心中甜蜜,想逮着长孙微云再来一回,可惜还有正事要办呢。遗憾的眼神从长孙微云的脸上滑过,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李云容在梨儿的引领下,穿过了垂花门,红木长廊,终于到了内院中。她老老实实地行了礼,没敢再抬头看长宁,就算此刻长宁与长孙微云眉目传情,她也未必晓得。
“容娘,来,坐。”长宁热情地招呼着李云容坐下,命人奉茶,取了糕点来,又说,“近段时间,容娘在做什么”
李云容摸不清长宁喊她来的用意,她问过阿娘,阿娘也说“不知道”,只教她尽管往公主府上走一趟。乍一听长宁的询问,李云容瞬间紧张了起来,讷讷道:“看书,刺绣。”往常她也会与一些交好的小娘子聚会,可富贵侯府出了那样大的事情,她哪里敢随意出门富贵侯毕竟是她的生父,偶尔听人谈起,她总是害怕不安。
长宁又问:“看哪些书”
李云容声音更小了:“一些诗集。”
长宁点了点头,她真怕李云容说出《女诫》这两个字来。“你有想过接下来做什么吗”
李云容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长宁。她与韦五的婚事已经不作数了,等生辰过了她也该十八了,阿娘应当会替她重新择一个优秀的郎子为婿。
长宁看了她的神色就猜到了一点,她与李云容是同辈,也不好无缘无故管到她的婚姻事上。将冲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微微笑道:“我有一件事情要托你去办,你有空闲吗”
李云容一愣,惴惴不安说:“有的。”阿娘虽是长辈,可不管是声望和地位都不及长宁。若是长宁叫她做什么,她没有拒绝的余地,她不想替阿娘惹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