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求父皇允许我从场中选一个当驸马。”文贺公主十分认真,“您要给我们赐婚。”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温墨青,公主对他的爱慕没人不知道。从骑马扯到赐婚,小公主这一招令人始料未及,皇后狐疑地瞄了眼还跪在地上的静昭仪。
若不是五皇子解开马绳,现在上场的就是谢晏,宫里的那些手段总有蛛丝马迹。
皇帝也被自己宠出来的女儿架到所有人眼前,不管答不答应,最后都是他失了颜面,“若是从马上摔下了,摔坏了朕可不管。”
声音虽然还平静,被捏碎的扇柄还是出卖了他,李福全默默替他拿开碎了柄的扇子。
听他这么说,文贺公主高兴起来,含泪的圆眸回望自己的心上人一眼。温墨青十分无奈,公主以命相搏,若是他任由事态发展,未免寒了姑姑的心。
他朝小公主笑了笑。
看到他笑,文贺公主眼睛发亮,觉得一切都值得,即便她只是刚刚学会骑温驯的小马。
“圣上,臣女愿为公主执鞍。”周萱起身,跪到皇帝面前。
公主的马术是她教的,若是她上场也能及时救援,皇帝到底没对女儿如对儿子那般狠心,“准了。”
娇滴滴的公主要降伏烈马,周老将军的孙女作陪,所有人都精神一振,对周萱有意的世家公子目不转晴送她上场。
温袅担心得坐立不安,紧紧捏着帕子,今天的发展和她预想的不一样。这也是她第一次切实体会到宫中生活的艰难,阴谋诡计之多远超她的想像,即便受宠如文贺公主,为了自己的将来也得以命博之。她嫁给三殿下,真的能平平稳稳什么都不管吗?
这一刻,她有些自厌自弃,她什么忙都帮不上。
“怎么了?”温墨青趁人不注意,微微倾身仔细打量妹妹,总担心她被吓到。
脸色这么差,到底还是勉强了,以前在家中只会读书画画,哪里见识过这样你死我活的争斗。
“我没事,只是担心公主。”温袅摇了摇头。
温墨青温声安慰她:“有周姑娘在,她会没事的。”
兄妹两人在讲悄悄话,没察觉到穆合达偷偷靠近,异族王子趁着大家都在看公主降伏烈马自己将席案搬到他们身边。
阿勒公主保下了心上人也很高兴,牵着谢晏的手不放,坐回自己的位置,这才发现身边少了张矮案,一抬眼发现自家亲哥坐在温氏兄妹旁边,她叫人给她摆张矮案,自作主张把谢晏安排在自己身边。t
谢晏与温墨青默默对视一眼又移开视线。
大约是因为受刚才暗卫杀马的刺激,养马内侍小心翼翼牵着最温驯的马出来,虽然没敢换马,但是挑了一匹脾气最好的马出来,换了骑装的文贺公主远远看去倒也英姿飒爽,先是站到马前与马对视,那马倒是有几分灵性,虽是野马,性子却不算特别烈,对望一会儿就让公主握住缰。
周萱鼓励道:“公主不用害怕,用臣教过的驯马术就够了。”
公主信心满满地点了点头。
事实也确实如此,她翻身上马,马儿甩了几次没把她甩下去,她紧紧抓着缰绳,一手揪住马脖子上的长鬃毛,回忆着周萱教给自己的方法,很快就有些顺手。
周萱抱着马鞍随马儿跑,不过到了后来,马儿跑得太快,她没追上。所有人都看着小公主死死抱住马脖子,倔强地不肯下马,跑了一圈又一圈。那马也奇怪,不像之前那匹黑马那样冲进银杏林,而是沿着林子跑圈,既不冲撞也不嘶鸣,只是埋头跑,矫健的身影足足跑了十几圈都没有放慢速度。
它的奔跑速度就连御马都比不上,跑得非常快,像一阵风,文贺公主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敢看,什么都不敢想,风刮在她娇嫩的脸上,长发拍打着颊边,虽然发钗去了大半,剩下的那支黄金流苏钗还在,这会儿被风吹得往她细嫩的脸蛋上招呼,在她白皙的脸上划出道道浅痕。
然而,她不觉得痛,反而生出一股豪气,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自由。
如风疾驰,天下归我。
“好!”
所有人在看到白马被驯服之后都高声喝彩,并为公主的勇气折服。即便是男儿郎都不一定有这样的勇气。
温墨青自认自己也做不得,今时此刻,他对公主改观不少。
“哥哥?”温袅佩服之余,也想为公主说些好话,“文贺公主殿下为了得到哥哥青睐,每天都很认真练字,现在她的字练得比我还好了。”
当然,这个“我”指得是姐姐。
“是吗?你们在宫中是不是常见面?”温墨青侧头望向妹妹,“以前你总是不肯说她的好话。”
温凤其实有些嫌弃文贺公主,只是因着她的公主身份才跟她一起玩,回来总跟兄长吐糟公主言行娇纵任性。温墨青对公主的最初印象就是由此而来,再到后来被她明里暗里一通表白弄得不敢再见面。
未入仕之前总是出京游历也是为了避免进宫赴宴。
“是常见面。”温袅捏了捏手指,像犯错的小孩子低垂着头,“每天给太皇请安会遇到。”
别看文贺公主每天像个骄傲的小孔雀,她对长辈是真心敬着爱着的,就连太后,虽然对她十分严厉,喜爱之情也是藏不住的,她至少能排进太后最喜欢的孙辈里前五,而她只是沾了三殿下的光太后才对她爱屋及屋。
相处久了就觉得文贺公主本性不坏,就是脾气差口不择言,倒是没听过她有什么别的恶行,映玉宫里的宫女内侍都很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