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上台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实在有点紧张,于是缠着李诚陪他玩了两局游戏。
刚刚重拾的信心,在登台前又像是扎破的皮球似的泄了干净。
从后台撩起幕布悄悄看过去,他再一次一眼从人群中看见了霍雲——在一帮秃头的中年男人之间,肩宽腿长,确实很难让人不注意到他。
接着是旁边的林宴,皮肤苍白,手里那红色的珠串就更加刺目。
重逢
他倒是注意到台下的观众不少人扛着大炮严正以待,心里寻思莫不是有什么明星到场?
这相机马上要被迫记录下来自己的惨状,沈声含简直想哭。
看着主持人报幕完,台下一片喧哗李诚在后面拍拍他的肩膀,小声安慰:“别怕,我们哥几个都在前排,你看我们就行。”
两人互相捶捶肩,沈声含一鼓作气,蒙上眼睛就上了。
眼前红色一片,耳边的喧哗戛然而止,一曲《水龙吟》响起,顺着细慢的水声,沈声含暗暗深吸一口气,抬手挽了个剑花。
“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需长剑。”
“我觉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
“峡束沧江对起,过危楼,欲飞还敛。”
“浮云顿开,持长剑北望,再射天狼!”
天水湍急,龙飞万里,观众的情绪也已经被调动到拧成一束,像是终于攀上高山之巅,见云开月明之时,忽而一脚踏错,坠入云雾之下。
他们看见白衣翻飞,似是一朵盛开的栀子,音乐一下子跌入谷底,银光一闪,剑尖不慎挑开了蒙眼的红绸,惨白的灯光汇聚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似是乳白色的流萤倾泻而下。
美人敛眸,睫羽凝着水珠,安静而悲悯,像是藏在雪山之巅不化的雪,那一缕自眼睛滑下的红绸,又偏增添上三分秾艳,愈发衬得他唇红齿白,山尖的雪也被夕阳染上粉色了。
红绸在即将全部落下的时候被轻巧的剑尖一挑,就重新挂回耳朵上,遮掩住一只眼睛。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一秒,三秒,五秒之后,礼堂又顿时被喧哗声点燃,嘶声裂肺,不乏有破音的男声女声。
“奶的,沈声含当我老婆!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婆!”
“我靠美得我灵魂震颤,啊啊啊啊啊啊啊沈声含我爱你!”
“老婆啊!老婆!老婆我爱你!”
“校花!校花!校花!校花!”如图演唱会应援的声音竟然在场内响起,由此可见沈声含在学校的受欢迎程度。
林宴捻珠串的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忽然回神的时候,他看了眼旁边似乎在愣神的霍雲。
沈声含啥也听不到,别看他一副高冷淡定的模样,实际上已经紧张到有点耳鸣,若不是长裙掩着,他紧张到打颤的腿足以让他颜面扫地。
他暗自深吸一口气,抬手把红绸重新系回去,僵硬地鞠躬,抬头的瞬间瞄见左边前排的室友们给他打招呼,闭着眼睛回了个大拇指的动作过去。
也不敢看观众,直愣愣地抬着头睁着死鱼眼就跑了。
到了后台也没敢回应其他人,投胎似的跑回刚刚拔草的地方往角落里一藏,呼吸急促,脸也后知后觉地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