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秾手摸着他的脸颊,笑着比哭还难看,怕生哥看见自己掉眼泪,愣是不敢眨眼睛,“我们被救了,现在在回京的路上,生哥你身体虚弱,要多养养,好好睡不要多想。”
瑜生哪有多余的力气想别的?他虚弱得几乎无法呼吸,勉强勾起一抹微笑,又昏了过去,大约是因为听到他们被救出来,今秾安全了没有被土匪头子强占的危险,故而心神松弛,昏睡得更死了。
到了京城都未曾苏醒过。
天子一早就收到了飞鸽传书,知道官兵护送着两人进京,早就让太医院的太医准备着,把医术最好的最擅长治外伤的大夫都派了过去,早早在状元府外候着。
人刚抬进府里,放在床上,太医就挨个把脉查看伤口,然后凑在一起讨论,最后由年长老道的那位总结说道:“瑜编修本就体弱先天不足,又受了伤没有及时医治,失血过多,伤及根本。虽吃了药高烧已退,然而,却不是那么好补回来的。”
“我等开药,外敷内补,若七天内他能醒来则无碍,只是余生恐怕身体更差,会时常缠绵病榻,易感风寒邪症。”
今秾满是希冀地点点头,在那边的时候民间大夫说生哥恐怕没救了,只能暂且外伤急救,护住一口气,而现在御医却给了今秾很大的希望。
她忍不住问道:“生哥七天内一定会醒来吗?您有多大把握?”
老御医叹了口气,“老夫没有把握,瑜编修这样的状况,稍有插差池,一口气续不上来就很有可能去了。”
其他御医也点点头,“正是如此,因失血过多伤及根本,伤上加伤,醒来的概率不足三四成。”
另一个年轻些的御医见今秾这样伤怀,面露不忍,说道:“皇上私库里藏着一味保命的药,据说乃是天下第一神医仙去前炼制的药丸,名为回天生机丸。顾名思义,可逆转人体的生机,服下之后,体内气机血气再生,乃是大病或大伤之后救命的良药!只是这个药物神医只炼制了几枚,先帝爷死前用掉了两枚,仅剩一枚兴许要留到陛下危急时用的,乃是皇室重宝。”
今秾听了眼睛发亮,泪眼朦胧间又生出了一抹希望,这个药这么厉害,就算没能把生哥完全治愈,只要能够保住他的命,让他醒来就好了。
其他几个老御医叹道:“胡说什么呢?这是陛下的药,是留到危急时候用的?岂能让别人用?”
“老夫这就去开药,请姑娘慢待。”因为先前那场婚礼没办成,名义上今秾虽然是瑜生未婚妻,但她还算正是的瑜夫人,于礼于节都不好意思称呼他瑜夫人。
他们不知道今秾已经和瑜生在家中拜过堂成亲了。
虽然今秾一度认为,与她拜堂的那人应该就是救了她的人,并不是生哥。思及此,她又生出羞恼的复杂情绪。
很快将这种没用的情绪甩出去,生哥这样危急,她得想办法向陛下求药才行。
今秾想起在琼林宴上见过的皇帝,他年轻英俊,待人分外温和可亲,也很体恤臣下,时常赐下东西到府上。
看样子是很看重生哥的,
也不知道,天子会不会同意将救命圣药赏给生哥。
她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天真无知的少女,她知道这样救命的良药,且数量只有一枚,任何人都不可能把它让出去,何况是一国的天子?
作为天下之主,他的性命安危何其的重要,即便是他想赐药,那些大臣文武百官也绝对不可能同意的,因为一个小小的状元郎七品编修的命怎么能比得上一国的天子?
他日若是天子遇了刺客,或者生了病危在旦夕急需救命的时候,没了这枚药丸怎么办?吃了这颗药的生哥,岂不是要背上害死天子的罪名?
今秾想了很多,她抱着期望奇迹的想法,熬了御医开的药,给生哥喂了药,又重新敷药,守在他的床前。
另一边,御医看完病,回宫给天子复命去了。
天子沉着脸问:“瑜编修如何了?”
御医回道:“回陛下,伤势耽搁太久,体内气机损伤,要救回来恐怕很难。”
“现在还昏迷着?”
“是的,微臣已经开了药,若是七日内能醒来,往后好好养着,只是体质会比现在还差些,倒能保住一条命。”
天子心里沉重,并没有那种眼看着情敌危在旦夕自己偷着乐的感觉,他很清楚瑜生为什么会伤得那么重,那是他用着他的身体,为了保护秾秾而弄伤的。
即便事出有因,但若是瑜生因此伤势过重醒不来死掉的话,恐怕秾秾难免会因此而恨上他。
心爱的人死了,再理智的人,都无法对此保持冷静。
更别提他心里还存了妄念。
他因为在意秾秾,连强抢夺婚都不敢,又怎么敢让瑜生因此死去,惹得秾秾伤心过度,可能因此恨上他呢?
他沉着脸,问了和今秾一样的问题,问有几成把握让瑜生醒来。
老御医摇摇头,??“陛下,瑜编修能醒来概率很低,不足三四成,眼下正直早春生发的季节,固然体内气机生发比其他季节旺盛,可同样的没有足够的气血支撑的话,这样的生发反倒会加剧气血损耗,因此容易加剧病情。”
御医退下后,天子沉默了许久,站在窗前不动,须臾后,他带着暗卫从皇宫里出去,他想亲自去看看秾秾,他怕她支撑不住。
天子悄悄来到状元府,寻到今秾。
今秾正守在瑜生的窗前,正在轻柔地细细地喂他吃炖好的肉糜粥,这一碗肉糜粥不但将鸡肉猪肉都剁得碎碎的,且加了很多像大枣枸杞人参须等等补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