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宫门口,高大的侍卫守在宫门,守卫森严,她没有得到天子召见,身上也无进出宫门的令牌,更无官职等,不知要如何进去。
却也只能前去试试。
侍卫问她来皇宫里干什么的,今秾试探性地说:“我是瑜编修的家眷,有事想求见陛下。”
今秾本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对方看了她两眼,又检查了下食盒里的东西,就让她进去了。
不但如此,走了几步路,还有空着的软轿停在她面前,为首的太监说陛下召见,让她乘坐软轿进宫。
今秾顿时把元抑想成了皇室中地位很高的人物,是他提前跟皇帝说了她要进宫求药的事,故而守卫才一听她的身份就放她进来,她能坐软轿进宫说不定也是那位元抑打了招呼。
今秾心里生了感激,想着等下回见面要好好道谢。
思忖间,轿子一路抬到御书房,这会儿白日已经下朝,皇帝正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
太监通禀之后,今秾听见里头传来一声低沉悦耳的嗓音:“请她进来。”
今秾在太监的引路下,踏进了御书房,她远远地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坐在书案后面,她只瞧了一眼,就不敢多看,担心冒犯了天子,求药不成反被打板子。
到了皇帝跟前,她跪在地上,正准备磕头,上头的天子便已经开口说道:“无需多礼,起身吧。”
今秾不敢随意起身,仍是扎扎实实磕了头,“皇上,民女有事相求!请陛下成全!”
男人目光盯着她,叹息一声,“你起来说话。”他又怎么会不应她?无论她提什么他会答应,哪怕是要把他屁股下的龙椅砸烂,又有何不可呢?
今秾磕了头,表明了自己的诚意,方才起身。
她起身时,小心翼翼抬眸看了眼皇帝陛下。
男人气质矜贵,坐姿笔挺,此时已经停下批阅奏折的朱笔,眸光深邃悠远,正落在她身上。
四目相接的一瞬间,今秾仿佛被烫着一般,避开男人的视线,垂眸说道:“陛下,我夫君因遭遇山匪,重伤在身,如今醒来希望渺茫,听闻您手上有一颗药可挽救重伤之人,臣妇特来相求!”
男人恍惚了下,忽然想起,她已经与书呆子拜过堂了,算是他正式的夫人,而那个堂正是他替他拜的。
即便是他拜的堂,听见她自称民妇,男人仍感觉到一丝烦闷,他闷闷说:“你带了什么过来?”
今秾闻言,感觉有戏,连忙让太监帮忙把食盒呈上去,太监把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一蛊汤,一盘烤羊腿,一盘甜糕儿。
太监拿出银针要试毒,试完毒还要帮陛下尝一口,确定完全无害才敢给陛下吃,可天子却拂开了他的手,不让他用银针,也不让他尝毒。
“无碍。”若是真有毒才好,他中毒了说不定能得佳人心软,好找到机会赢取芳心。
天子当即就拿着备好的筷子,尝了起来,先是喝了几口汤,吃了一块鸡肉,而后又夹起烤羊腿片吃,满足地叹气,夸道:“手艺不错。”
今秾眸光发亮,“谢陛下赞赏。”
元抑吃了个半饱,仿佛才想起来还没给人家药丸,他摆摆手,随意吩咐道:“去拿着钥匙,打开朕的密库,将最上面的那个小匣子取出来。”
太监总管不知道陛下要他拿的是什么东西,因为天子密库里都藏着什么东西,没有人知道,但结合方才瑜编修的夫人所说的,岂不是要把先帝爷留给陛下的救命药给赏赐出去?
他不由跪下劝道:“陛下,那药丸金贵,且只有一颗……若是送出去了,您怎么办?”
天子不在意道:“让你拿你就拿。”
太监总管还想说什么,他想说一个七品小官而已,死了也就死了,哪怕他是状元出身,可天底下状元多了去,每一届会试都能出一位,真正有出息的能为江山社稷做出一番名堂的又有几个?
死了便死了,哪有陛下的命金贵重要?
可不待他继续劝说,天子似是不耐,一脚将他踹开,厉声:“去取。”
太监总管连滚带爬面带苦涩去取药。
今秾吓得不敢说话,却也更加明白这一颗药有多么重要,她真担心若是被文武百官知道了,也不知道会怎样鞭挞她的生哥。
似是她的想法被天子看穿,男人笑道:“无需担心,朕一会儿便下命令封口,无人会知道那一颗药入了瑜编修之口。”
今秾又感激又庆幸,感激陛下是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人,也庆幸陛下手里还有这样一颗药丸能救命。
须臾,太监总管取来了药,让天子过目后,递到今秾的手上,今秾说了声:“谢谢公公。”
那公公板着个死娘脸,满脸肉痛,仿佛今秾割了他的肉。
上首天子笑骂:“不过一个狗奴才,不必跟他计较,快拿着药回去救命吧。”
今秾连忙跪下谢恩,而后坐软轿出了宫。
临走前,她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见天子还在津津有味吃着她送来的东西,忽而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徐徐笑开。
她心生感慨,果然如元抑所说,天子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他真的极好。
今秾到家后,迫不及待地给生哥喂下了这颗救命药,因为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生哥还是没醒,太医曾说过,越早醒来对他越好。
喂下药后,瑜生没有任何反应,但今秾一直守在身边,却发现生哥的脸色越来越红润,眉头也逐渐舒展,似是体内生机得到了滋养,她满含期待,一直守着直至半夜也不曾闭眼。
到了翌日天微亮的时候,忽而听见一声沙哑的声音在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