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有意无意的这么做,自然有他自己的目的。
首先他认为欧洲建立更多的共和国之后,这些国家大多都会不遵守大唐的命令,那在欧洲就会出现一个情况,那就是没有一个国家可以作为仲裁者出现。
在前期的时候罗马可能会有一些话语权,但很快各国就会使罗马离开,而且罗马不得不离开,因为罗马本质上没有那么强大的实力,这和大唐是完全不一样的,当初的大唐拥有毁灭任何一个国家的力量。
既然如此,那分裂就是注定的,罗马是新学党人在商人的资助下建立的,但之后如果各国都是商人资助建立的,会发生事情,自然就是相互斗争,而这种斗争,会让他们的社会残酷暴露无疑。
一个新的社会理论总是在总结过去,反思过去中诞生的。
春秋战国的混乱反思出了诸子百家,最终建立和汉制,汉末的混乱产生了唐制。
新学党人见到了帝制下的残酷和不足之后,再次进行了反思,于是出现了新学,那新学的问题出现之后,会出现什么新的学问呢?
洛长青在用自己的方式,让新学快速的成熟,而后将其中的毒瘤暴露出来,他可能见不到新学的末日,但新学的末日,一定会到来,他坚信这一点。
在洛长青看来,新学所建立的共和国不是帝制未来的唯一选项,只能说是其中一个选项,开明君主专制是帝制的另一个解法,和新学的新兴国家,不存在前后关系,而是两个岔道。
如果说商业的流通速度,在商业的输出方面,以及民间商贸活力方面,可能罗马更优秀一点,但那是建立在极差的工厂条件,雇工极大的身体损耗,明白的说,就是建立在雇工的血泪之上。
大唐虽然在这方面有些比不上,但大唐雇工的生活条件起码比罗马强,至少大部分工作没有生命危险,所得到的佣金也足以勉强维持正常的生活。
大唐的雇工还属于正常的人,而罗马那些是真的牛马。
这就是洛长青说新学党人好话说尽,坏事做绝的原因,口中是人人平等,但做起来却不是这样。
而且。
这甚至不是因为所谓个人品德造成的,而是那种政治经济模式所注定的,为了战胜其他人,只能进行那种无底线的竞争。
以洛长青的智慧看来,唯一能够解决这种问题的方法,就是全世界统一,所有商人置于一个强力的中央政府之下,然后就如同先前洛氏做的那样,出台保障雇佣做工的法律,对商人的种种行为进行限制。
正是看到了这些,洛长青才这么执着于大唐的大一统,未来的世界无论如何,无论他所为之奋斗的大唐还在不在,总该是一个大一统的世界。
……
“新学体制改革总是从帝制最薄弱的角落开始掀起风暴,并且在矛盾最深的地方爆发。”
新学这种理论是出现在大唐内部的,但是却最先在罗马开花,原因相当简单,因为大唐的帝制太稳固了,而且矛盾也没有激烈到要推翻帝制的程度。
相对于那些藩属国的君主以及贵族们骄奢淫逸,花天酒地,残暴不仁来说,大唐的皇室有一丝人文气息,仁这种思想贯穿在诸夏的血脉中,成为一个仁君,是大多数臣子对君主的期盼,也是君主自己的目标。
再加上生产力的大幅度提升,大唐的百姓还不至于活不下去被逼着造反,这么庞大的帝国,一旦内生的动力不足,自然就不会出现什么改朝换代的事情,也不会爆发那么广泛性的全国大起义,进而摧毁帝制的存在。
君以此兴,必以此亡。
这个永恒不变的谶言,还在发挥着作用。有时候在早期的时候太过于无敌,没有对手,反而会生出傲慢之心。
居安思危说说容易。
但。
我比你强,我为什么要改,不应该是你改吗?
这才是人的正确选择。
有时候激烈的矛盾,快速走到一个社会所能够承受的极限,也不是一件单纯的坏事。
藩属国的很多君主坏的很,于是他们选择了推翻王制,建立共和国。
大唐没有那么深的矛盾,于是帝制还算是稳固,结果反而在共和制开始汹涌的时候,落在了后面,若是没有洛长青的开明君主专制改革,大唐可能会暂时落后一段时间。
洛长青在大唐内部改革,同时开始扩军,他当时在王府中不是随便说说,他是真的准备给罗马那些国家一些颜色看看。
如果能直接化为行省的话,那当然是最后,即便是不能化为行省,如果能削弱那些国家的力量,以后如果出现了新的力量,也能更快的推翻旧制。
洛长青所想的,一是大唐的未来,二是整座天下的未来。